而这日唐凌见了柳思欢,她半大不大,一想到当年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那般错事,反倒觉得是柳思欢的缘故。她见柳思欢眼里完全没有自己这个女儿,又对唐熙锦嘘寒问暖,心里有气,出口便有几分无礼,连当年的事也出言职责。柳思欢哪里容得她这般胡言乱语,当场就沉了脸色,她还没开口,就见唐熙锦与唐凌争执起来,她连忙叫人将两人分开,也没说话,狠狠地瞪了唐凌一眼,就带着唐熙锦离开。这事不算小事,自然有人会告诉唐清铭。听得下人的禀报,唐清铭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你把大小姐喊过来,让她在书房门口跪足两个时辰才可以起来。”唐凌过来却是不服,直言道,“父亲,我只不过是说实话罢了,母亲的出身的确不好,当年若不是她缠着您,您现在也不会被污蔑,而且她只在乎哥哥,难不成只有哥哥才是她亲生的?”唐清铭爱重柳思欢,虽知她有些性子,但只觉得可爱,也怜惜她无辜,他一惯将柳思欢护的极紧,事事以她为先以她为重,闻言,立刻气急而笑。而他也是这才知道,原来连亲身女儿都这般看待自己的妻子,那旁人呢?他不敢想。“你从来重视规矩,顶撞你母亲就是守规矩了?她对我而言便是我的半条命,绝不容人伤害。不管旁人说什么,你作为女儿怎么可以相信!目无尊长,听信谗言,也难怪她不喜!”“母亲自是不会这么教你,只怕你也是听了旁人闲话。日后你也不必再见我了,我给你请两个嬷嬷管教一番,就当我这个父亲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甩下这话,他就立刻去找柳思欢了。而当他找到柳思欢的时候,柳思欢却是在屋内按着唐熙锦读书,他将她拉到卧房,正要安慰,就见柳思欢极为冷静道:“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就没什么亲缘。”他的心蓦然一抽,仿佛针扎一样心痛,他语带怜惜,摸着她的脸道:“你又在胡说。你有我,有阿锦,我们都是最爱你的人,我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便足够了。而且阿锦那么好,不是其他人能比的。”柳思欢自然没忽略唐清铭话语中的一家三口,她自己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未必完全不在乎另外的孩子,只不过这点在意太过微不足道,连庭院中她喜欢的树木都比不上,哪里想到唐清铭能说出这话。她是清楚了解的,唐清铭能说出这话,绝对是替她考虑,可她其实并不介意他对其他孩子的态度,但她也不会说出口自找麻烦,只是与丈夫说起唐熙锦最近的事。唐清铭耐心听着,他也知道唐熙锦这个儿子对柳思欢是真心孝顺尊重,乖巧懂事的几乎让人心疼,柳思欢说的没有半点作假,而柳思欢愿意说,他也乐意听。只是听得唐熙锦给柳思欢买镯子,他自己却想起来这个月柳思欢没有添置新衣服,听柳思欢说完了便笑着建议道:“听说明日长安街上要新开一家绸缎庄,会有江南最新产的浮光锦,最是衬你肤色,你好好看看,喜欢就买来做衣服。”柳思欢本就生的妩媚动人,盛装之下更是娇艳夺目、艳冠群芳,自小她就知道如何打扮更能突显美貌,故而最喜欢那些昂贵华美的衣饰。广平侯府家大业大,资产颇丰,从她小时候起便没学过什么叫做节省,样样都想要最好的,成婚后得丈夫爱重,时时送些名贵玩意讨她欢喜,小库房里堆满了送给她的衣服首饰,许多至今一次未曾上身。但这些年的深居简出,不能炫耀一番,华服锦绣对她而言却也没了多少意思,但既然是唐清铭主动提出,柳思欢不好拒绝,将出门的事安排下去,第二日快到晌午方才戴着面纱出门了,在店里挑挑拣拣好一会,没一个中意的,便打算去京城极有名的酒楼吃一顿。可马车行到半路,却突然停了下来,前面吵吵闹闹,柳思欢好奇就让婢女去看看怎么回事。婢女很快就回来了,她面带好奇与不解,对着柳思欢禀报道:“前面有一个穿的很奇怪的女子,在打探候府的事,也在问您和老爷,说与您是旧识。”这让柳思欢也疑惑起来,她自小就没什么玩伴,总是一个人,哪里有什么旧识,正在这时,婢女又补充到,“她也姓唐,说叫唐蜜,夫人,她与候府有关系?”听得此话,柳思欢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心里欢喜,恨不得立刻下车相迎,但到底记得这是大街上,她若是给人瞧见未免容易生出事端,便立刻让婢女将人带过来。很快,一个穿着她没有见过的衣服的女子跟在婢女后面回来了,柳思欢远远的定睛一看,巴掌大的一张俏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喜悦的望着自己,开口便是:“欢欢,欢欢!!我总算找到你了!”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