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小公子。”明辞越手不客气地往下一挪,刚好把那作乱的小手完完整整包裹起来,“是侄子,是我侄可好?”纪筝:“……”他即刻抽出手远离了书桌,整了整衣服,甚至还奇怪明辞越怎么对他越发没个正经。又缓半拍地回想起来,是他自个放着好好的皇位不坐,非要下乡来出演乡村叔侄情。明辞越幽幽道:“臣父在时,就总念着要看着臣娶妻成家立业,这只是薄薄一张纸,寄去黄泉的,无碍人间,还望圣……侄子成全。”纪筝咂咂嘴,不谈他和明辞越的爱恨纠葛,平心而论,明长暮怎的也算烈士先驱人物,只有这么点盼望儿子成家的小小夙愿,他一个当皇帝的怎么能不给弥补,不给解决?于是他慷慨解囊,大方提笔,把自己给栽了进去,填上了“家郎乳名唤筝……”“最多只能填这个了,明老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吧……”纪筝又轻飘飘笑了下,补充一句,“我怕你爹知道你‘夫人’男的,半夜从宫里祠堂飘出来,提刀砍我。”“即便知道了我娶的正是圣上,依他那种忠于燕朝,温和儒雅的性子,不会的。”纪筝松了一口气,还好。“顶多就是提着银枪来追我。”纪筝:“……”不、不太好。祭文写完了肯定还得去坟上或故居祭拜,明老的尸骸牌位都还在京城,纪筝猜他得回明氏旧府。“我还有事要忙。”他可没打算陪明辞越在乌州逛一整天。“你自己能行吗?”纪筝起身,拿起外衫单手旋起披上,觑了眼摩挲着收纸的明辞越,“你们也是坐马车来的吧,实在不行问小医士牵一匹,我们这边有两匹。”明辞越点了点头,纪筝就提袍大步跨出门去了,头也不回。见小医士和原明二人并排在门口,纪筝想了想,不放心,还是顺带上去嘱咐一句:“原明,记得给你家主子备马,他等会儿要出门,别走旁边的锡民巷,那里容易积水,马不好过不来……怎么了?”他看见原明转过头来,一脸哭丧,“圣哥儿,小公子,小少爷,我们的马给停那巷子最里面去了,根本出不来!”纪筝静默了五秒,看向小医士,冷静吩咐:“把你那匹他们吧,今天我一人出门就行……你又怎么了?”小医士也转过了头,一脸哭丧:“圣上,咱们那两匹也被他给牵进去了。”纪筝:“……”硬了拳头硬了。他急忙出门一看,不仅旁边的巷子,连带着这院门口的路,都因为地势低,积水倒灌,泡烂了几块坑坑洼洼的青石板,泥沼翻上来,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大泥塘。几匹骏马挤挤挨挨地并排站在巷子里,这么立了一夜,腿早就陷在泥浆里给固定死了,除非这积水缓缓下去,否则根本别想出来。纪筝:……纪筝:“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说吧是不是你主子让你这么做的。”原明苦脸:“真不是啊,我就是看您那两匹停在后院,也没个马厩,又是风又是雨的,我就给帮忙停进来了。”纪筝点头正经道:“一个车位停进去四辆,真是辛苦你了。”原明茫然,跟着憨憨点头。明辞越跟着从屋里不紧不慢地晃了出来,抱臂倚在门框上,也不着急。纪筝租住的地方是乌州的最偏之处,紧挨着乡野农村,若想再借马,得去乌州衙门附近,一去一回又得小半天。马是没指望了,原明和小医士一早上也没闲着,他们从旁边那房东家的田里借来了一头耕地的老牛。老牛迈着缓慢的步伐,踏着泥水,踢踢淌淌地走了过来。纪筝明辞越二人的目的地又不相同,纪筝便指挥原明上牛,先送了明辞越再送他。三个成年男人一同跨上牛背,牛哞地一声,摆了摆尾。女人从旁边的院门伸头瞧了一眼,没说话,默默缩回头去。原明:……原明:“圣上我下来了,殿下身体不好,就交给你了,你们多保重。”纪筝:……作者有话要说:完结章我总共写了一万多字,所以分成了三更,让各位老板们久等了,跪谢!!!能赏专栏和预收们一个收藏吗qaq明辞越,眼瞎,年纪大,面色病白,一身青衫显得清瘦无比,不时还要咳嗽几声,以提醒纪筝他这副模样确实拽不动牛角。这牛背它又宽又长,他坐在纪筝身后还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言不发,很是悠闲,不生气也不着急。纪筝仿佛一个代驾司机:“你去哪,去明府旧宅可能得往衙门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