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贺川回到飞舟,脸色非常沉重。他今日亲自下水,将祈仙岛溶洞每个角落都搜了个遍,但并没有看到封印。
同行的师弟猜测:“大师兄,那个东西是不是沉入海底了?”
师弟们并不知道掌门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只以为是一个普通封印。如果是法宝之类的东西,被水淹没后冲入海底很正常,但一个封印着活人的冰棺,怎么可能沉海?
贺川抬头,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海面,心情沉重:“传令下去,整顿行装,清点武器,明日去追天绝岛逃跑的人。”
师弟见贺川语气这么严肃,自己也慢慢郑重起来。他抱拳,应道:“是。”
大师兄心情不好,低气压感染到其他人身上,众人经过船舱时都小心翼翼的。明日要出发,周围海域再没有能降落休整的地方,飞舟得提前准备许多事情。有的人赶紧去检查灵石武器,有的人去通知云水阁预备出发,有的人在安排房间。
他们出来时携带的灵石有限,不允许走回头路,所以天绝岛这些幸存者都要一同带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飞舟上的住房自然成了一个大问题。
船舱中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一个弟子拿着名册从外面跑进来,差点撞到人身上。对面师兄不悦地皱眉:“樊宣,你做什么?”
樊宣连忙道歉:“师兄对不住,我急着去找大师兄,没看到你在这里。”
师兄又骂了两句,樊宣讪讪地送走师兄,夹着尾巴跑进主舱:“大师兄,新弟子名单整理好了。”
贺川正在和人商谈南宫、西门家逃跑的方向,听到樊宣进来,十分不耐烦:“知道了,放在外面吧。”
贺川是赤霄峰首徒,无极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师兄,樊宣这种小虾米可不敢惹。他将名册放好,踮着脚尖,轻声离开。
商议持续了很久,贺川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别人可以安心等待命令,他却要操心方方面面。大海茫茫,路线稍微偏移一丁点,最后就要多走很多路,他们携带的灵石有限,可经不起任何浪费。
贺川板着脸问:“南宫、西门这么大的家族,岛上竟然没人知道他们的出海地图吗?”
弟子摇头:“这也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地图一丁点都没有漏出来,甚至连南宫家自己人都不知道。”
贺川不死心,问:“那个叫东方什么的女子和南宫家来往密切,她也不知道吗?”
“师兄你是说东方漓?我问过她,她说她母亲看过地图,但那份是假的,并没有传给她。在我们到来前一天,她母亲被魔气污染,自杀身亡,东方家就再也没人知道地图了。”
“玉简之类的资料都没有留下?”
弟子摇头,他觉得稀奇,叹息道:“逃跑这些人实在太玄乎了,修仙界的东西只要出现就必会留下痕迹,他们是怎么做到一丁点案底都不留的?瞒着姻亲家就算了,甚至连亲生儿子南宫玄都蒙在鼓里,真是太邪门了。”
弟子啧啧称奇,贺川却没法轻松起来。没有具体的地图,他们只能根据逃跑那天岛民看到的大概方向推测。这样一来,他们指不定要走多少冤路。
贺川想了想为数不多的灵石,觉得这趟任务实在太不值了。早知道这么艰难,他就不接了。现在他冒着生命危险从魔兽堆中杀出一条血路,没好处不说,回去说不定还要领罚。他只能祈祷赶快找到逃跑之人,回师门后好歹有个说法,将功折罪。
天色已经晚了,贺川打发禀报的弟子回去。师弟出门前,看到门口放着一叠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怎么放在这里了?”
贺川瞧见这堆纸才想起来,樊宣刚刚送来些东西,似乎是今日报名的新弟子。贺川拿起纸张,随便翻了两页,见全是外门,就心不在焉地放下。
贺川还在想着封印的事,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刚才所拿那页纸的下方,写着一个名字。
江少辞。
第二天,天才刚亮,营地就躁动起来。牧云归被人吵醒,清早的海风有些冷,她抱着胳膊,看向前方,问:“怎么了?”
江少辞同样看着飞舟的方向,说:“有人在组织登船,似乎要出发了。”
“嗯?”牧云归拧眉,“不是说好五天吗,今天才第四天而已。”
江少辞看着中央攒动的人影,眼中似笑非笑:“着急了呗。”
很快岛上人都知道仙人们要出发了,他们赶紧挤到前方排队,生怕去晚了被落下。江少辞和牧云归不想去里面挤,不紧不慢站在外围。等待登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又熟悉的声音:“云归?”
牧云归回头,发现是个熟人。她淡淡颔首,没有疏远也没有亲密之意,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点头之交的师兄:“南宫师兄。”
南宫玄紧紧盯着牧云归,生怕一眨眼牧云归就消失了。他以为牧云归被南宫彦带走了,为此他消沉了许久,食不下咽,焦躁难安。没想到,牧云归还在。
南宫玄心头涌上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他想要上前,刚有行动,江少辞就拉着牧云归换了个位置,自己站在前方,正好挡在南宫玄面前:“有事?”
牧云归不知道为什么江少辞总是和南宫玄过不去,可能有些人之间就是磁场不合吧。正好牧云归不想面对南宫玄,就安静站在后面,由着江少辞去了。
江少辞和南宫玄新仇旧恨已经积累了不少,一见面敌意迅速引爆。南宫玄盯着他,冷声道:“让开。”
江少辞轻声一笑:“无极派要去救援你的父亲、嫡母,你不赶紧去里面带路,留在这里做什么?”
江少辞特意放慢了“救援”这两个字,他心知肚明,无极派那些人以为封印被南宫彦带走了,所以不惜代价要去追捕,但明面上给出来的说法是“出海等人可能有难,我们要赶紧去救援”。江少辞对这些话术嗤之以鼻,正好拿来恶心南宫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