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让妙珠去书斋里给我买来的。”赵玉妗叹了口气,“果真不愧是天书,看了半日,竟然一点都没有看懂。”
“公主怎么看起六韬来了?”越珠看了一眼赵玉妗斟酌道,“六韬涉略之广,晦涩难懂,公主虽聪颖,但也要寻个夫子来仔细讲解才好。”
“夫子?”赵玉妗又想起上一世教自己念书的那个老顽固,想了想,“……罢了。如今想也没时间了,再过些时日就要去梧桐山了,到时候应该会讲六韬的吧?”
“公主先歇歇吧,看着愁眉不展的样子,我也觉得焦心了起来。”越珠将茶盏递给赵玉妗后又接着道,“不如公主先歇息一会儿?”
“算了,那我这几日先练练字吧。”赵玉妗看着桌面上的字帖上自己潇洒无比的字迹,也没眼看了。
晚膳后。
赵玉妗又钻进书房里,天色渐暗,她凭窗坐着,时不时眺望一会儿窗外的夜空,复又锁着眉低头一笔一画认真地练起了字来。
又过了许久,赵玉妗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玉妗抬眼看向门外,又见那人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她以为是越珠,有些疑惑地出声道,“越珠?进来吧。”
“是我。”
门外的人声音清冷,分明是鹤守玉。
……
听到是鹤守玉的声音,赵玉妗皱着眉将手中的毛笔丢入笔洗里,隔着一扇门,站起来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听越珠说公主在书房一整日,我来送点吃食。”
给她送吃的?
赵玉妗迟疑片刻,“你有这么好心?”
“……是福满楼的绿豆糕,公主不要的话,我就拿走了。”
赵玉妗听到绿豆糕这三个字,眼眸之中微微泛光,她好久没吃福满楼的绿豆糕了,
赵玉妗刚想伸手开门,就想到鹤守玉和自己吵架对骂的样子,她又气不打一出来,于是收回手又端坐回椅上,清咳了一声,故作冷漠地开口道,“我说我不吃了吗?是福满楼的绿豆糕吗?端过来吧。”
门应声被打开。
鹤守玉一袭月牙白色长袍站在石阶下,他白净修长的手指提着一只竹镂雕漆食盒。
月色之下他挺拔的身姿犹如青松一般,而他的眉眼之间又变回了往日里那副温和又疏离的模样,不卑不亢,看上去真真像个清隽的世家公子。
赵玉妗顷刻之间别开脸,一眼都没再看鹤守玉。
鹤守玉走到她身边后将膳盒放在书案上,他的目光在注意到赵玉妗抄写的歪七扭八的那堆字之后微微一滞。
“公主……在练字?”
“是啊。”赵玉妗头也不抬,继续低着头抄写着,语气之中很是冷淡,“绿豆糕放着,你出去。”
闻言,鹤守玉的嘴唇微微抿成一条线,深邃如渊一般的眼眸之中有一丝迟疑的神色。但看到赵玉妗完全对他视若无睹,他垂眸在原地站了半晌,他的手指暗自蜷了起来,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只是他刚迈出书房的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赵玉妗带着疑惑的语调——
“等等,你回来。”
鹤守玉又走了回去,只见赵玉妗打开了食盒,一头雾水地看向他,问道,“福满楼换厨子了?”
“……公主何出此言?”
“这绿豆糕……怎么跟烂泥似的,往日里不都是桃花的样式,今日的样式怎么捏这么丑?”赵玉妗指着食盒之中被人刻意整齐摆着的绿豆糕,微微蹙眉,“除了这个颜色,怎么都看不出来是绿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