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不敢深劝,她觉得自家主子装也得装个不舍出来,毕竟主子爷在这母子情分上就有心结,格格表现的如此冷漠,让主子爷知道了那就是一桩罪过。
只是近来主子在想些什么,她也摸不准了,并不敢出言提醒。
“我让你盯着钮祜禄氏,可有什么收获?”李氏继续问道。
金嬷嬷回答:“说来也奇怪,钮祜禄格格被静养,门口有女卫把守,她能下地以后一直吵着要见主子爷,日日不安静。最近这几日倒是没听到她的叫喊声了。”
“最近还是耿氏独得主子爷的恩宠?”李氏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主子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歇息在福晋那里,耿氏偶有雨露。”金嬷嬷斟酌着说辞。
“不会下蛋的母鸡,没用。”李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民间的俚语,不再多言,专心哄三阿哥背诗。
陈嬷嬷拎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福晋,您还头晕吗?”
这日或许是睡得多了,起来之后就觉得头晕脑胀,府医来瞧过说是正常现象,自行缓解即可,于是宜婳就在摇椅上吹风。
“无事,你这是拿了什么过来?”
陈嬷嬷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双精致的绣鞋:“福晋,今日奴婢奉您的命令前往东院,查看大格格搬家的进度。”
“谁曾想,让奴婢看到了这个脏东西。”
宜婳见这双绣鞋做工精美,花样繁复,就是尺寸小了点,没明白陈嬷嬷的意思:“脏东西?可有什么说法?”
陈嬷嬷继续说:“福晋您哪里见过这等物件,咱们乌拉那拉夫人最是疼爱您,万不会给您用上这个。这是汉人裹小脚用的,这帮奴才居然哄着大格格用了几年了。”
宜婳闻言心惊:“自咱们大清朝建立以来,就废了这些个陋习旧规,谁敢违背祖制?”
陈嬷嬷叹了口气:“福晋有所不知,如今京城奢靡之风盛行,大家闺秀也以温柔娴静为美。爷们喜欢这三寸金莲,不少官宦人家的小姐也开始偷偷缠足了。”
“真是荒谬,我们去瞧瞧。”宜婳冷笑,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子家的格格也要学习如何谄媚爷们!
“您别生气,顾及自身为重。”陈嬷嬷劝着,这件事她不能当没看见,日后万一有什么她们主子作为福晋是脱不开干系的。
宜婳在陈嬷嬷一行人的护送下来到了东院。
她直奔大格格的住所而去,就见大格格有些慌乱的坐在床上,地上摆着已经装箱的行礼物件,其中有一箱敞开放在最上面,里面都是缠足用的绣鞋。
德妃娘娘上次送来的教养嬷嬷有些不服气,宫里的公主也这么做,贝勒府的格格怎么就不能了?
宜婳心里存着气,怪不得胤禛和德妃娘娘一直关系淡淡的,德妃娘娘给大格格指派的前后两位教养嬷嬷明显没有用心,敷衍的态度都要跃然纸面了。
她不信将来十四阿哥家里需要教养嬷嬷,德妃也是这般随意挑选的。
有时候尽心和不尽心之间微妙的态度差异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其中一二,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