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知道她意有所指,被她这么一说一看,水鉴觉得心事被看破,很是没面子,趁人不注意瞪回去:“食不言,寝不语,论语都白学了?”众人立马封嘴。兰兮憋笑,拿着筷子夹了块肉。水鉴扫了眼鸣凤阁兵卫那桌:“少原君呢,不来吃?”池归闻言回答:“嗯,阁主闻不得烧兔味。”兰兮刚吃完半盘烧兔肉,侧眸一看,那人果真不在,从捕猎回来后就不见人影。“兰……”萧易在她旁边想说什么,滞了滞又转口:“公主,我之前还真以为你是什么莲花村的小村姑呢……”兰兮忽地漫然一笑:“叫什么公主,相识一场,我永远都是秉德的学生!”“对,兰兮是我们的挚友,叫公主多见外!”“认识兰兮真是三生有幸!”“你要走,我们当真是万分不舍!”“来来,为咱们的相识喝一杯!”众人举杯酌酒。萧易笑了笑:“兰兮,少原君这样被你使唤去猎狩,结果自个儿还闻不得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有意见!”确实有意见,还大得很。兰兮托着下巴,秀眉一挑,没心没肺道:“也没让他一个人打啊,他手下这么多,自己能出多少力?”萧易微微感慨:“还以为你是软兔子,没想到竟是只小狐狸!”一只小没良心的狐狸。“兰兮,”水鉴突然开口:“少原君虽非朝臣官员,但也等同官居一品,莫要胡闹。”鸣凤阁不就是个她父皇收集情报养兵蓄锐的组织而已,同亲上战阵浴血沙场的将士比起来,根本算不上民心所向。水鉴虽隐姓埋名于此,可毕竟也是她皇叔,兰兮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给了他个面子,嗯了声。秉德后石林,兰兮独自悠步,野味虽好,吃多了确实有些腻。蓦然,天地间响起一阕悠悠笛声,笛声飘荡开来,月光似更温柔了几分。是谁在吹笛?她闻声寻去。月色夜影下,假山石上隐约有人倚壁而坐,执笛以喝。侧面颜冷峻,轻风浮动扬起额边不羁的须发,这般清冷寡言,不就是那鸣凤阁主少原君。“少原君好兴致呀!”兰兮轻笑一声。笛声骤停,消散在夜色中。他倏然侧眸看向她,她从暗处走来,淡紫色裙角随步扬起。少原君借力起身,双袖一展,流云般从高处石山上飞落而下。“公主有何事?”兰兮淡然立于他面前,眸中笑意不减:“无事,少原君不仅身手矫健,连笛子都吹得精妙绝伦呢。”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他俊眸半垂,冷而不言。冷淡一如平常,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兰兮觉得无趣,幽幽叹了口气:“哎算了算了,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昨晚扔下我,这账今天我就当是讨回来了,咱们两清了。”少原君眉睫轻皱:“公主千金之躯,我鸣凤阁上下自然有求必应。”这话一出,兰兮也不乐意了,她屈尊同他和谈,他竟还不领情。“你的意思是本公主任意妄为?我看在你领阁主之衔给你三分薄面,你不要不知好歹!”他沉默片刻,认定她是恃宠而骄的毛病犯了,清冷道:“阁中事务繁忙,还请公主明日便随臣离开,不要再拿这种小事来消遣我。”说罢他大步离去,没有一丝犹豫。当真是大胆!眼里还有她这个九公主么!兰兮留在原地气呼呼。第二日,他们如约启程。不巧的是,沈铮和沈薰也是这日回府。分道而行显得鸣凤阁同国公府有怨不合,于是出于礼节,只得同路而行。一望无际的大路,青帷马车行驶了一日,离皇城还有一日的路程,于是他们只能在途中东临镇的客栈暂歇一夜。少原君在最前边,翻身下马,面色淡泊依旧,从容等在原地。兰兮从马车上下来,面前的客栈虽有些破旧,倒还算整洁。国公府的马车跟在后边,沈薰也走下车,看了看客栈,皱眉绷着脸:“二哥,这又小又破,我不住!”“附近没有大客栈,你忍忍。”沈铮无声叹息,这妹妹骄纵惯了,这破旧的地方她肯定接受不了。“可是……”“那沈四小姐自己驾马车继续赶路吧,这荒郊野岭,若是大晚上遇到什么不好的,明天本公主一定会找人料理你的后事。”在兵卫探路下,踏入客栈门槛时兰兮忽地停住,扭头盯了一眼沈薰。“你……”沈薰习惯了和她争吵,可如今知道她是公主,身份尊卑在这,她还没计较自己先前的耻笑谩骂,自己也不能再去得罪她,只好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