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时不虞去见了清欢。
两人挺久未见了,互相都觉得对方变化很大。
知道她是来道别的,清欢神情复杂,她为弟弟可惜,同时又觉得这样的时不虞才是时不虞。
也只有这样的时不虞,才值得被弟弟惦记。
“我和言十安聊过你和展颜的事。”时不虞喜欢清欢,说话也不遮着掩着:“他这次立了功,言十安对他的封赏不低,之后他会回到这里继续去挣军功。清欢,公主府不是他的好去处,他开府,你带着公主府嫁过去对你们的将来才好。”
清欢多聪慧的人,一点即透。
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她这么听劝,时不虞也为她开心,但最为她高兴的,是她如今日子过得自在,不必再华服着身,装腔作势,所有人都得把她当回事。
“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估计是赶不过来了,但礼物肯定会让人送来。”时不虞看着清欢,神情认真:“你一定要幸福美满。”
清欢起身快走两步,过去把坐着的不虞一把抱住,抬起头不让眼泪流得太肆意。
她心疼安弟,也心疼不虞,比任何人都盼着两人能成就好事。
可出身皇室,她又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皇家媳妇不好做,皇后更是层层束缚,以不虞的性子,做不来。
如果需要磨灭不虞的性子才能让两人在一起,她反倒觉得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时不虞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什么都不必说,她感觉到了清欢对她的怜惜。
这个经历磨难的皇室公主,表面上杀伐果断,可内里依旧柔软。
次日一早,没有道别,时不虞带着阿姑和丹娘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们去了许多地方,见了许多人。
看着那些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成亲生子的熟人,时不虞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他们都长大了,再不是能肆意妄为的年纪。
那些男子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自家娘子怎会认识这种不安于室之人?
那些妇人看她的眼神就更奇怪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和自家夫君这么不见外?
并非全部都是如此,却也占了大半。
在她为言十安打江山的时候,那些她顾不上的熟人,也都顾不上她了。
都长大了啊!
时不虞仰天长叹,然后尊重。
之后时不虞不再找熟人,而是去了海边,和当地的渔女学习种种在大海中生存的本事。
‘她要去到海的尽头,看看那一边有什么。’这是时不虞十岁时产生的念头,至今未变,如今已经没人拦着她了,她想去看看。
当然,需要做足准备。
时不虞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却也没有忘了那个从不诉之于口的人。
两人好似自然而然的就恢复了通信,有时是三言两语,有时是长篇大论,有时是画卷,她递出去,总有人接住送走。
不用等多久,她就会接到回信。
于是她也就知道了,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朝堂上是个什么情况。
次年七月,时不虞做足了准备,带着随行的阿姑、丹娘、潘一、吴非和十一阿兄一起奔赴新的征途。
这就是不虞,永远生机勃勃,迎难而上。
很多人担心,但是在国师说这一趟有惊无险后,便也都不拦着。
可没人想到,这个有惊无险的惊,是这么惊。
九月中旬,有渔船捡到了背着不知什么东西做成的浮力包,抱着木板飘行的吴非,从他口中知道了遇到大风暴,船翻了,他们也被风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