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虽然不是云台山教出来的正经学生,甚至只在自己师弟师妹的口中听说过师父,但是她迄今为止自学的绝大多数教材都是云台仙长编写的。
那个常年闭关的师父还是稍微把他们这群被放养的学生放在心上的。
由于接触的所有教材都和傀儡术有关,江晚对傀儡术还是相当熟悉的。
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那句:如果一个傀儡不好看,它就永远不可能成为成功的傀儡。
她未曾谋面的师父绝对是个颜控,并且还引以为傲。这不禁让江晚想到,如果原主这具身体不长得那么好看,可能云台仙长当初就直接走过去了,根本看不见原主父母卖女儿的草标。
拉回正题,高阶傀儡术的主题是“人与傀儡的转换”,一般有两个方向:一是将活物变成傀儡使用,二是将傀儡造得极度逼真以无限接近生灵。
目前这两个方向都没什么成功案例。第一个:将活物变成傀儡,为施术者所控制,但在操纵过程很容易耗尽活人的神机,活人的意识会不断和操纵者斗争,试图摆脱控制——比如那些聚集在山林中的“尸陀林主”,就很像是制造这种傀儡失败之后的产物。
傀儡印就是这种术法的集中体现,一般会尽力做得隐蔽、靠近大脑,让被炼成傀儡的活人发觉不了;但也有一种例外,就是下属或者信徒为了向自己的主人表示忠诚,故意让主人给自己印上傀儡印,这样的傀儡印就是唯恐不显眼。
据说有的对傀儡术有高深造诣的修道者,甚至不需要将傀儡术印在活人躯干上,只需要印在时时都见到的贴身物品上,就可以操纵活人,这种方法还更隐蔽、更致命。
这个方向还有个简单很多的法子:将活人杀死之后再操纵它,尸体是死物,不存在有什么和操纵者斗争的意识,只需要捏个术法把尸体保存下来确定它不会腐烂就行了。
第二个:将傀儡造得极度逼真以无限接近生灵。这个难度就更大了,因为简单来说这就是造人。上一个凭空造出人族的太真玄女可是直接开启了新一轮元会运世,成为了至高神。
会出现这种术法,主要是因为人族的寿命是有极限的。不管是普通凡人、修道者,还是上仙,都会有生命终结的那一天,虽然修道者的寿元大大增加,但天人五衰完全无迹可寻。
不管是凡人、修道者,抑或是上仙,都是会生病、受伤、自然陨落的。而一旦身死,魂魄归于鬼域,没有转世轮回,七天之后立刻消散。
最开始,恐惧死亡的修道者试图抢来他人的躯体供自己使用,然而因为不是原装身体,魂魄在他人身体中磨损极为严重,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消磨掉全部神机,痛苦死去。
接着,修道者试图用傀儡术复刻自己的躯体,完全一模一样,这样就不会有磨损了。
理想很美好,但是至今还没人造出和自己躯体完全一样的傀儡,也没有人成功地用傀儡延续过生命。
因为人是无法创造出神机的,要研究这种傀儡术就必须用其他人的魂魄和身体做实验,三清道祖早就斥责过这种傀儡术性质恶劣,研究这种术法的人该被归为魔道,所以近些年这种术法向来被认为是旁门左道,为众人所唾弃。
空法观主就是第一类傀儡术的受害者。
活人被印上傀儡印操纵,体内意识不自觉与外来操纵者争锋,所以空法观主身体那么差。
江晚把这些简单地讲给了空法观主听,空法观主还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陆姑娘和空临已经齐齐问道:“那怎么办?有办法解除这种傀儡印吗?”
江晚面有难色:“恐怕很困难,傀儡术修习起来十分困难,相应的,斩断傀儡与施术者的联系也十分困难……”
薛怀朔简单地说:“杀掉施术者就行了。”
治师妹的病要干净的血。
薛怀朔说:“我们接下来就住在正元道馆里,等到下一次空法观主被操纵,我们跟上去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
空临忐忑道:“那些尸陀林主不是我们观主弄出来的……你们不会怪在他身上吧?”
薛怀朔对主持公道和正义毫无兴趣:“我们只想知道谁是造傀儡的人,让空法观主好起来。”再取他的心头血。
“其他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牵紧自己师妹的手,淡淡地说。
俗话说相由心生,薛怀朔的长相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的气质确实较当初弘阳仙长祭礼出关时要柔和许多。
若说他当初是一柄极锋利极薄、一点额外情绪都没有的无鞘利刃,如今就是归家合鞘,挂在床头帷帐前,甚至刀柄上还被自己师妹开玩笑地系上一个纯色穗子,说这样师兄好看,她喜欢。
空临十分上道,连忙扬起一个交际性质的笑容。
江晚跟着姜卷耳学过几个治简单皮肉伤的小术法,见空临的肩膀还在流血,瞄了一眼自己师兄,见他没有反对情绪,手上捏了个术法给他止血治伤,只可惜那件衣服没办法还原了。
她把项老的那盏安神灯递给了空法观主,和他提了一句项老。
然后江晚又造了个傀儡鸟,让它去找敖烈,附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先说明空法观主的年龄对不上,再附上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对你师妹下手的说不定也是个傀儡,我建议你和我们一起找一找这个把活人炼成傀儡、傀儡印是凤凰图案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