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献呼吸微滞,面色绯红如火,还好有面具遮挡不显。
他心慌神乱地拿起药瓶掰开药塞,滴出些玉露药膏在棉布上,小心翼翼朝裂开的伤口上擦拭。
余娇娇的伤口先前已经涂了些麻药止疼,倒没什么痛意,只是如今天气寒凉,皮肤裸露在外,又被冰凉的药膏刺激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低头瞥去,瞧见沈献的指尖抖得厉害,她有些奇怪:“你冷吗?”
沈献一怔,说话有些结巴:“不,不冷。”
余娇娇叹了口气催促:“那你能快点吗,我冷。”
沈献:“……”
听到这话,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快速将药膏涂上后为她重新细细包扎好。
换好药,余娇娇穿上衣裳。
沈献坐在一旁放下药膏,不敢瞧她,状作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方才为余娇娇缠绕绷带时,手指不可避免地触及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细腻,滑润,比上好的羊脂玉团还要舒服,让人难免心猿意马。
他的指腹如同炸火般灼热,又酥酥麻麻带着些撩人缱绻。
原本就潮红的面色更热了。
两人坐在小榻边上谁都没说话,一时沉默,屋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的暧昧。
沈献扣着手指的力道愈加得重,连指关节都泛起青白。
他悄悄偏头望去,这角度恰巧能瞧见余娇娇修长白皙的脖颈,和饱满侧颜上蝶翅般垂下的睫毛。
沈献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鼓劲,悄悄伸出手朝余娇娇握去。
然而还未触及手背,屋中便响起了余娇娇平静的声音。
“付清辉说得没错。”
沈献一愣,余娇娇已经接着道。
“当年那老东西见阿颖痴傻心生厌恶,一直想要再生一个男孩继承家业。我最开始是想在余淳娘亲那下药,但转头一想,我家那老东西向来是荤素不忌,绝了一个还有其他女人,不论生下的孩子是不是嫡子,都会影响到阿颖的地位,不如一步到位,以绝后患。
所以我不论寒霜,每日晨起时都会跪在那老东西的门前等候,尽心尽力为他侍奉。旁人或是觉得我孝顺,或觉得我是为了讨得家主欢心过得顺遂,其实我就是为了在他每日漱口的那杯茶里倒进一勺苦参而已。”
想起往事,余娇娇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从未后悔,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下。沈献,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是威胁到我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解决,哪怕那个人是我父亲。”
望着余娇娇冷冽的侧脸,沈献却缓缓道:“可你却是为了你弟弟。”
“若你当真是冷心冷肺之人,根本就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下药。此事于你弊大于利,谋害亲父之行一旦暴露只有死路一条,旁而观之才是自保之策,可你还是做了。”
余娇娇睫毛微颤,张口想道:“你知道什么,我”
温热的手掌却已经覆盖住她微凉的指尖,挡住了她要说的话。
沈献握住她的手:“世上人相处,无非是将心比心。你少时艰苦,与其说源于后母摧残,其实你父亲对她的纵容和对你姐弟二人所受一切的冷眼旁观才是根源。你下药,是为了你和你弟弟的安全,若无人能护你平安,那就只能自己保护自己,这不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