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院子里,长宁抹着眼泪,一边给谢昭宁的手背上擦上一些獾子油,一边道。
“姑娘,大夫人也太过分了,奴婢觉得大夫人就是故意的,她什么时候不去动那杯茶,偏偏在那个时候动,她就是看姑娘好欺负……”
长宁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外面缓步而来的脚步声,匆匆抹了眼泪,刚站起身来便听见沈不言的询问。
“夫人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大奶奶他—”
长宁还没有说话,便被谢昭宁制止了,“今日下午收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水壶,被烫了一下,不碍事的。”
说罢转移了话题。
“夫君可要用晚膳?”
谢昭宁望向沈不言,眼中的云淡风轻不似作假。
谢昭宁原来以为沈不言会略过此事,便朝着翠儿道,“翠儿,去准备晚膳—”
话音还未落,这才发现沈不言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沈不言转头看向长宁,缓缓问道,“你来说,夫人今日是被自己烫伤的吗?”
长宁看着谢昭宁有些犹豫,但心下一横,道。
“回大爷的话,今日我们从二夫人处回来的时候,大夫人将大奶奶喊过去给众位贵夫人端茶倒水,大奶奶给夫人们摆放干果的时候,大夫人也不知是不是不小心,将杯中滚烫的热水悉数倒在了大奶奶的手背上。”
长宁每说一句,沈不言的脸色便暗下一分,长宁说完后,房中安静无声。
沈不言走到谢昭宁的身边,蹲下与谢昭宁对视,“怎的不跟我说实话?”
虽然已经接近傍晚,但风中还有热的气息,吹得沈不言有些燥热。
他盯着谢昭宁的眼睛,企图从中间看到对自己的依赖,对向自己寻求帮助的渴望,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谢昭宁的眼中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似乎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没有准备告诉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是因为她确定自己肯定会站在自己母亲这一边吗?是觉得自己肯定不会为她做主吗?
长久的平静让沈不言心中的愤懑愈加明显,为什么现在的谢氏和当初和长宁说说笑笑的谢氏完全不一样?
长久,谢昭宁抽回了被握着指尖的手,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没什么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说的端茶倒水了。
沈不言并未言语,而是复又拉起了谢昭宁的手,拿起桌子上的药油,轻轻往谢昭宁的手背上涂抹。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中很是安静,丫鬟们都悄悄退了下去。
屋外翠儿悄悄朝着长宁问道,“大奶奶为何不告诉大爷?”
长宁叹息,“大奶奶并不觉得自己是国公府的人,在大奶奶心里,他们才是一家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爷自然是会帮着自己的母亲而不是帮着大奶奶。”
长宁听着外面的风声,轻轻叹息,怪不得今日如此闷热,看来要下一场雨了。
晚膳后,屋外的风越来越大,颇有要下大雨的趋势,屋外的小丫鬟们都在关着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