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狰狞道:“凭什么!凭什么!原本就是天道要晏行舟死的,我不过是顺应天道而为,如今又凭什么要我付出代价!”虞阙轻笑了一声,道:“我说什么来着,天道做错了,也要付出代价的。”魔君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曾经的天道已经没了,而今的天道正焦头烂额的收拾烂摊子。虞阙没说话,魔君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通了什么,沉默片刻,不甘地看向天空。“虞阙。”鬼王突然叫她的名字。虞阙转头看过去。鬼王看着她,神情复杂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真的想让你当我的女儿。”虞阙一笑,斩钉截铁:“不可能的。”鬼王困惑:“因为正邪吗?”虞阙还没回答,晏行舟突然伸出手把她拉到了身边,微笑道:“因为我。”她的身边,有他一个需要救赎的“邪”就够了。下一刻,魔君和鬼王像是突然被什么拉动一样,毫无预兆的跌入了玄冥涯中。阵眼已经有了。那么两个自愿镇守阵眼的人……虞阙迟疑片刻,正想开口,两个人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沧海宗掌门,和陀蓝寺主持。佛子和谢千秋同时一惊。“掌门?”“主持!”沧海宗掌门没说话,主持却双手合十,平静道:“我二人,决定自愿镇守玄冥涯。”佛子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主持却冲他笑了笑。他平静道:“虞施主说的没错,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的。”佛子沉默片刻。带着叹声的佛号响起。“阿弥陀佛。”另一旁,谢千秋和掌门相对无言。半晌,掌门突然道:“时间差不多了。”他看向谢千秋,道:“从此之后,你是沧海宗掌门。”谢千秋一愣,随即抿唇道:“师尊和几位师伯都千秋正好……”掌门打断他,道:“我知道,但是……”他顿了顿,道:“但是只有你不惜性命也要拦住我,所以,沧海宗的掌门只能是你。”谢千秋没说话。掌门和主持对视一眼,道:“我们该走了。”两个人并肩走入浓雾之中。背后,谢千秋和佛子同时行了一礼。谢千秋:“百年之后,弟子等掌门回来。”佛子:“阿弥陀佛。”玄冥涯上一片静默。七念宗众人也没说话,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虞阙无法评价他们的对错。但总归,所有人都没走到最坏的那一步。虞阙叹了口气,道:“系统,给我兑换个欢快点儿的曲子,我来活跃活跃气氛。”系统惊了:“还兑换?宿主!你的欠款……”虞阙摆了摆手:“无所谓了!”系统:“……”它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也看不到宿主还钱的那天了。一旁,小师兄问道:“师妹,在想什么?”虞阙下意识道:“在想我还欠人多少钱。”晏行舟的赖掉欠款吗?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知道,刚刚力挽狂澜了的七念宗,从上到下从人到狗都在想着怎么摆烂。盛夏,七念宗。谢千秋御剑从隔壁沧海宗一头扎进七念宗,正好扎进了虞阙的菜地里。被遍地长势喜人的小青菜淹没的谢千秋茫然抬起头,就这么和正站在菜地里弯腰浇水的晏行舟对上了目光。此时的晏行舟撸起袖子撩起裤脚,一手拿瓢,一手提桶,弯着腰在菜地里穿行,活像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菜地老农。四目相对。谢千秋震惊难言,脱口而出道:“你们七念宗为了还钱已经沦落到需要你一个大乘期当菜农种菜养家的地步了吗?”晏行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这是干什么?当偷菜贼?”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相看两相厌。然后移开视线的谢千秋就看到了漫山遍野长满了一整个山头的蔬果。谢千秋:“……”你还说你们七念宗不是在种菜还钱?难不成还能是在玩什么扣扣农场?他顿了顿。虽说他和晏行舟始终就没对付过,但他们好歹是同生共死过的同伴,昔日亦敌亦友的同伴落得如此种菜为生的下场,谢千秋终究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