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梅回头看的时候,宋官员已经倒在了柿子树下,文官的手没有耍过刀,经常静坐看书的手力气也会略小,于是老官员自尽的时候废了一些力气,但依旧没有犹豫,他用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对卢梅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活下去,不要难过了,天冷,早些回回去吧。”
等他彻底咽气以后,卢梅才从他手中拿回了刀,帮他合上眼以后,才转身离开,匆忙回到了鼠阁。
鼠阁此时正一片热闹,阁主今日回阁,无论几层的人都来下边大堂中拜见,卢梅却是没有与他们凑热闹的心情,心中只想让阁主抓紧时间处理好阁中事,好让她去与阁主单独聊聊。
‘斩龙象’是鼠阁阁主自创的武学功法,江湖中人深知它的厉害,许多人都想目睹这套武学功法,不过既然是武功秘籍,必然是十分神秘,阁主阮玉山在数次抓到其他门派派来偷师的人以后,便立下了一个规矩可在门的两侧,便是,“入阁应服玉女药,出个须食散力硝。”
鼠阁武学到五层以后便十分难在精进,因此五层以上的人基本一人住一间房间,更不用说九层,时至今日,九层依旧空着许多房间,仅有三间有人居住,除了卢梅以外,便是江娇和阁主阮玉山。
虽说鼠阁之中大部分都为女子,但是阁主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子。阮玉山此人最喜奢华,就连房间也较其他人大了一倍,房中更是各种金玉古玩,锦衣无数。与之相对比,卢梅的房间可以说得上是寒酸也不为过,除了一些平日里的必需用品,这里几乎与别个空房间一模一样,一推开门便能将屋内所有物品看全。
在房中窗边的梳妆桌上有一个上了锁的箱子,卢梅将门关山后便走到窗前坐下,在梳妆台左手边的抽屉中取出一把钥匙,将那锁给打开。
她将箱子中的金元宝一个一个取出,摆放在桌面上,然后一个一个的清点过去,似乎是数的很满意,卢梅面容逐渐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又将金元宝轻轻返回箱子后抱着箱子到:“今天就靠你们的了。”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一楼的喧嚣逐渐安静,外面才响起了江娇与阁主的交谈声。
“今日怎么都未见到小梅,莫不是还在出任务?”
“今日她是有任务,不过此时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我下午与她说过你今晚回来,可能路上有什么事耽搁——咦,小梅居然已经上楼了。”江娇本以为卢梅尚未归来,却不想转角便看见卢梅屋中有人影闪烁,略感疑惑道。
房中卢梅闻言连忙开门,只见江轿白衣胜雪,阮玉山一身金光摇曳。
“江姐姐阁主,你们当下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你今日是怎么了,古里古怪的,当下天都要明亮起来了,我们能有什么事情,你若是累了便快快休息去,还是你还有其他的事?若是无事,我也便先回房去了。”江娇拍了拍卢梅的肩膀,后转身向阮玉山道了声晚安便先行离去。
阮玉山向江娇挥了挥手,转身对卢梅问道:“你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阁主若是无事,进我房中喝两杯茶可好?”
阮玉山闻言笑道:“你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现在说,三更半夜的邀请男子进你房中。”
卢梅此时却是无暇去回应他这一句玩笑话,见他进门后便将房门关好,拿起桌上的水壶倒阮玉山了一杯茶后,便转身回到梳妆台前,将那放着许多元宝的箱子抱了过来。
阁主拿起桌上茶杯抿了几口,眼神追随者卢梅的动作,只见她抱出箱子后,回到了桌旁,将那沉甸甸的箱子放在双手之上奉在头顶,直直跪了下去,阮玉山见状眉头皱起,心中隐隐有些许猜测,于是一时间没有发声,眼神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鼠阁之人大多好华贵,一方面因为杀人的伙计太危险,没有人能保证每次任务都能顺利归来,一方面阁中人由于鼠阁规矩,已经认定一生居住于此,外加无所牵挂之人,于是吃穿住行不必苛责。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喜欢,却不想你从进阁以来十几载,竟然一直以离开为目的吗?你可知离开鼠阁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卢梅虽是心中坎坷不安,面上却是坚定无比:“母亲生弟弟时难产,外加那时家中潦倒,为求上好的大夫给我母亲与弟弟一线生机,幸的阁主路过,我便自愿将自己卖入鼠阁,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这些年来,越是杀人我越是在想,这好像不是我所喜欢的生活,所以今日特向阁主请愿。”
“我熟读鼠阁规矩,今日便拿这整整三百金与我这一身内力来买我自己性命,求阁主赐我解药,放我出阁去吧。”
语毕,屋中便安静下来,阁主闭目不语,卢梅捧着手中的箱子,手臂早已酸涩无比,却依旧直直的捧着丝毫不松懈。
过了许久,才听见阁主沉闷道:“你若是不接任务,体内毒素一个月才会复发,你便有一个月的时间离开鼠阁去走走看看,你为何一定纠结离去呢?”
“我心意已决,望阁主成全。”
又是一阵沉默后,阁主接过了卢梅手中的箱子,将装着三百金的箱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后,从袖中摸出一红一白的两罐药瓶道:“白的解药,你以后便再也不用收鼠阁控制,红的是毒药,服之内力尽丧,你既去意已决,便抓紧时间服下吧。”
卢梅结果两瓶药瓶,连忙点头答应,双手快速的打开,不管什么是解药什么是毒药,就将两枚药丸混在一起,也不就着水,便这样直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