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知道如何解?”
“帮爷爷去将军府走一趟。”
“。。。。。。”
“请问监临官陆元理大人在吗?”林川川来到将军府门前,叩响门闩。
“请问您找谁?”将军府门童打开府门,看了一眼眼前的清秀女子问道。
“民女找监临官陆元理大人,烦请把这个珠钗给大人一看便知。”林川川递上一个看似久远却擦的噌亮的碧玉珠钗。门童接过,示意她稍等片刻。
“小贩子。”陆景深刚好回府,看到林川川在府门等候,轻步上前站在川川背后,在她耳边突然出声道,“你来我将军府做甚?”将川川吓了一跳。
并一把推开大门往院里放声问道,“是哪个丫鬟需要上门送货服务了?”院子里忙活着的丫鬟们听到这般话都羞臊走开了。
“神经——我今天可没功夫跟你斗嘴,也不是来找你家丫鬟的。”川川双手交叉在胸口,站在府门中间看向院中,抬头扬言道。“我是来教训你老舅的。”
“什么?你,我舅舅,难道你?”陆景深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心中想着舅舅确实从未有过婚配,但也从未与女子传过风月谣言。定有猫腻。
“哼,等着瞧吧你!”川川不理会,等着院中来人迎接。
不一会,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走过来,一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的样子,确实有监临官的风范,倒也不像心中所想的那般不堪。
“舅舅,何事如何慌张?”陆景深上前问道。
“你甭管!”陆元理穿过侄子陆景深,目不转睛径直来到林川川面前,示意进府中堂讲话。
“。。。。。。”陆景深不明所以。
“噗嗤。”川川看到陆景深被冷落的样子狭笑一声,便跟着陆元理进厅了。
陆景深也跟了上去。
“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入中堂。”看似是与院子里的门童讲话,实则是示意陆景深无关人员禁止入内。便将陆景深抵在中堂门外。
“你是她什么人?”陆元理用手摩挲着手中的珠钗,发问道。
“大人,柳全三十年时光与胸中大志被您断送,您划去他名字的时候,可曾有过一次迟疑与自责?”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谁?”陆元理惊愕,因为他做的这件事,从未向他人透露半分。
“我叫林川川,我爷爷是个算命的,柳全找到了我爷爷,问他什么时候能考上状元,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快要把书卷读烂了还是没中。这么多年了,大人您猜是他不知道,还是不想去弄清,那个女子深爱的人竟然是害她死去的人。”川川将柳全的悲寂境遇说于陆元理。
“深爱的人?”陆元理不理解,亦或是不可置信。
“没错,不然为何当初您送给她这个珠钗,能细心呵护保留至今。”川川看向陆元理紧紧攥在手中的碧玉珠钗,想象着那女子戴上时该是多么的欣喜与美丽。陆元理恍然。
“什么意思?我害她死去?”陆元理一直认定女子是死于瘟疫,当年他得知消息时女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若不是您当年意气用事、一意孤行,柳全早已中了状元,将她的疫病医治好,或者——早日离开的话。。。。。。根本不会感染瘟疫。”林川川心中想着死者为大,那女子生前不愿透露的事情,我等后人不便、也不忍向其倾心之人提及,随风而去吧。
“明日午时,请前往旧日同窗柳全家中一聚。”林川川留下这句话便辞行了,只剩陆元理在房间里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循环回荡着“。。。。。。那个女子深爱的人竟然是害她死去的人。。。。。。”。
林川川一路径直走到府门,发现陆景深正靠在府门边,拿着他的扁方形紫砂壶酒樽酌酒,见林川川出来,便侧头看了下房间内的舅舅,正一脸衰气的瘫坐在椅子上,好奇这个小贩子到底跟舅舅说了什么。不由感觉这小贩子有点东西,竟只用几句话的时间,便让堂堂监临官如此落寞。
林川川瞥了陆景深一眼,便大摇大摆的回家了。陆景深抬眼望着林川川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内心的探究感油然而生,不禁嘴角略起一抹笑意。
陆元理与柳全再次见面,已是距离女子离世三十年后,俩人都没有了当年的孑然傲气,少年已为老朽,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的是风霜还是遗憾。
“三十年了,考了三十年,好像每天只要围着这些圣古贤书,我才感觉她还陪在我的身边。”柳全站在书桌前,看着这些自己早已看了无数遍、破败泛黄的书卷说道。
“当年,我高中状元,第一次去向她表达心意,她拒绝了我;我看到你去娼妓之所,想告诉他你是个混蛋,她还是拒绝了我。”陆元理回忆往事的心酸与不甘。
“。。。。。。娼妓之所。”柳全想起那不可明说的灰色记忆,想起那个即使流落青楼,依然纯洁高傲的女子,如同尖刀插入他的心头。
柳全发问:“以当年之势,若你知道她被卖到青楼你会娶她吗?你那人人爱戴的哥哥会同意吗?皇帝会同意吗?我爱她!我要赎她,我不在乎。”
陆元理踉踉跄跄走在大街上,雨水淅淅沥沥下着,浸湿他的衣衫、拍打在脸上,他抬头望着灰暗苍茫的天空,他明白了、透彻了,原来自己错了三十年,将深爱的人、将柳全、甚至将自己都封闭在了划去名字的那一刻。
陆元理修书归隐江南,奉上一纸柬书。不日皇帝下旨:差柳全觐见面圣,赐予监临官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