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钵街乱起来了,不,应该说整个横滨都暗流涌动。一次次在与港|黑的明争暗斗中失利,想要从贫民窟扩充底层人员的事也不知被谁走漏了消息,来自政府的精准打击,以及内部高级干部间的互相夺权背刺,让高濑会一步步变得歇斯底里。
他们终于决定,赌一把,一口气吞掉擂钵街的大小势力,给会里增加新鲜血液和新的炮灰。
有些小帮派听到风声,选择了滑跪,高濑会来者不拒;还有一些觉得自己有几分实力,而且忌惮与高濑会针锋相对的港|黑,还是决定再观望一下情况。
但对羊来说,不论是哪一个选项都不是好选择。加入高濑会,不够强壮的孩子一定会被当作拖累赶走;不加入高濑会,可混乱的情形让临时的工作少了许多,连货船最近都绕道横滨了,想出苦力都没地方,擂钵街的许多人开始拖欠保护费,组织里收入大减。羊里年纪大点已经能工作的成员,想要趁此机会离开羊,不再将工钱上交。
皱眉的表情几乎焊在了中也的脸上,羊的资金一直在不断减少,内部人心不齐,外部虎视眈眈。但他相信乱步的判断,这一切一定能闯过去——“不会是你的对手啦。”
殊不知,乱步也有些疑惑:如今的状况,怎么比他预料的更加严重?背后的推手绝对不只是外强中干的高濑会,阴影中的角色还有他人,答案只有一个——港|黑。究竟是谁鼓动了港|黑?
半个月前,身体日益衰败、感到力不从心的港|黑首领听闻,横滨新来了一名医术精湛的医生。怀着试试看的想法,他派人找来了对方。没成想在用了新医生的特效药后,他气力好了不少,于是立刻将对方敬为上宾。
新医生逐渐随侍首领左右,听闻他甚至能改变首领的一些决定。
那天,港|黑首领看着下属递上来的报告,嗤笑一声,身边整理检查仪器的森鸥外笑问:“是什么消息这样让您展怀?如果能保持愉快的心情,对您的恢复会很有帮助。”
“医生,那可能会如你所愿了。高濑会已经日薄西山,正垂死挣扎呢!想到那个与我斗了这么多年的老头子,现在可能被下面的几个继承人气得手抖,我就没办法不笑出来啊。”首领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
森鸥外眼中一丝精光闪过,他不经意地向港|黑首领建议道:“这是您的好时机啊!”
“什么时机?”首领虽然信任医生,但并不会言听计从,不过若有好的主意,听一听也不妨事。
“我还没能得您的赏识、在外面给其他人治病时,常听到普通民众对高濑会怨声载道,现在他们又开始自寻死路,何不推一把,让您的对手死得更快,把果实摘下来呢?”
首领睑目沉思,他其实是看不上擂钵街那片地方的,与日进斗金的港口,还有各企业送上的“孝敬费”相比,贫民窟实在没什么油水,但别人把利益送到眼边还不去夺,就不是黑|手|党的作风了。只要派些底层打手,以高濑会的名义纠结更多势力,把这摊池水搅得更浑,港|黑就可以在最后吃掉大头。
于是,更多自称高濑会的人出现了,向大大小小的帮派许下不着边际的利益,越来越多的人被环境冲昏头脑。终于,吞并开始了,不少人鲨红了眼。
中也虽然强大,但也防不住四面八方的敌袭。全是孩子的组织,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平日里还克制着贪婪,但其他人都动手了,那个十岁出头的首领还能灭掉所有帮派不成?刚赶走了一方人马,转头又是不知从哪冒出的混蛋,吃不好睡不好的中也疲惫不堪。
乱步这几天都没有去送信,即使白天敲门,也不会有收信人愿意开门。他和呱呱呆在狭小的棚屋中,静静地坐在地上,撑着下巴听屋外的声音。
忽然,他说:
“打过来了。”
“砰——!”
一声木仓响把呱呱吓得跳起,推着乱步向外跑:“这里不能呆了,先逃再说!”
混乱的叫骂声仿佛就在耳旁,一人一蛙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鼓足了劲朝着安静的地方躲。好几次被追上,对面的棍棒打过来甚至开枪时,总会巧合地成为人体描边大师,愣是没让乱步磕着一星半点。在他们怀疑人生甚至一脸惊恐时,乱步趁机钻进复杂的擂钵街小巷。
走在一条小道上,呱呱的好朋友三花猫拦住了他们,将他们引到了另一条更不起眼的路上。窄窄的缝隙只能走过瘦小的孩子,侧身躲进去的乱步还在前面看到了废纸箱。
把乱步用纸箱遮住,确定路过的人绝对不会想到还有人藏在这里,发现三花不见了的呱蛙子去找它。
没想到自己在小青蛙心里分量有那么重的夏目老师戒备不足,他轻巧地落在一处两层高的房顶上,从猫的形态拔地而起,头戴圆礼帽的风衣绅士便出现了,紧接着气势汹汹地从楼顶跳下,手杖一甩,挑飞一圈追过来的黑bang。
夏目漱石双手交叠杵着手杖重重一敲:“滚出擂钵街!”
几人半天才从地上爬起,一个小年轻还想冲过去叫嚣一番,被身后的队长拉住:“蠢货!快撤!”
撤走的喽啰问道:“老大,那是什么人?”
“老子也是听说的,横滨是异能者的聚集地,有一个最强异能者就是神出鬼没、无处不在又无所不知的存在!刚才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又一招秒了我们所有人,怕不就是传说里的最强!”
打着四叶草的呱呱先是看到小伙伴大变活人,变成的还是几天前才见过的饲主,不由瞳孔地震,现在又听到这些对话,只觉得大脑负载,仿佛看到了终极……
试问,你以为的娇软小猫咪突然变身八尺大叔,还自带无敌buff,回想一下他曾经装猫和你贴贴、眨眼卖萌、翻肚皮求梳毛,在以人类身份和你见面时则神秘莫测、大佬风范、自带舞台,心碎了……而且听说雄性三花多是天阉,所以呱蛙子把对方和自己一样归为了无性别一族,结果竟然是个带把的!
夏目:怪我喽。
失魂落魄的小青蛙回到了乱步身边,蹲在肩头。
“三花它……和你绝交了?”
“不,我和他绝交了!”
“……小动物间的友谊好复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