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案依旧不变。”她无奈一笑,“只是还望皇兄成全一件事,日后,再赐我一封和离诏书。”
出嫁是定要出嫁的,只有以此为借口离了宫城,她才能彻底摆脱周辞与……他。
届时,她把和离诏书交给贺九安,由他来决定自己的去留,也算不相负。
季珣没应也没否,只自顾自地收拾好略有些褶皱的床沿,似不曾听见她的话,起身朝门口走去。
转眼已是四月初六。
这日,是她的生辰,亦是她的及笄礼。
拂云对镜为她簪上红翡滴珠双鸾步摇,赞道:“云鬓花颜金步摇,咱们公主今日可美得很呢!”
她望着镜中初绾发的自己,弯唇笑了笑。
“您别说,贺公子……啊不,咱们未来驸马也真是大手笔,送了您这么贵重的发簪为及笄礼!奴婢可听说,赠簪以示钟情,日后啊,他定会与您举案齐眉的!”
“属你会说话。”
她回首刮了下拂云的鼻尖。
“只可惜陛下与太后都病着,公主的及笄礼便一切从简了,不然依宸国礼法,本应太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来为公主簪发才是。”拂云略有些遗憾道。
“皇后娘娘素来不喜欢我,我又何苦去自讨苦吃。不过,是时辰去拜见太后娘娘了。”持盈站起身来,抬手道,“走吧。”
“是!”拂云兴冲冲地托起她的手。
她今日着一袭软红宫装,较往日的打扮繁复华丽许多,更显容颜昳丽。
至太后所居的长乐殿时,却恰好碰见了在太后床前尽孝的季珣。
正如那日他为自己涂药一般柔和,他正含着浅笑,为太后亲手剥着枇杷。
太后远远见她,便笑开了花,冲她招手道:“盈儿来啦?快,到皇祖母这儿来!”
从前宫中最疼她的,便是这位慈祥的老太太,许是隔代之故,没了那么多的谋算,便显得真心赤诚。
可她上了年纪,神志已不大清醒了。
季珣抬眸打量她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往老太太嘴边递了只新剥好的果子。
“来了。”他淡淡道。
“皇兄安好。”她微微欠身福礼。
老太太闻言坐直了些,赶忙拉过持盈的手:“胡闹,皇兄?这可不兴乱叫啊!哀家还属意你为珣儿侧妃呢,怎能唤他皇兄呢!要唤,也是唤珣哥哥!”
一句侧妃,点醒了她这些时日摇摆不定的心绪。
她的出身并不显赫,只是叶氏旁支,若非得了叶贵妃庇佑,或许连接近季珣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的太子妃,本就该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她强颜欢笑道:“太后娘娘,您糊涂了。”
“糊涂?哀家怎会糊涂。”太后板起脸来,又拉过季珣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们自小就围在皇祖母身边,皇祖母最喜欢你们俩。只可惜,皇后属意她娘家的女儿为太子妃。”
说到这儿,太后不满地撇撇嘴,而后又宽慰她道:“不过,当太子妃也不是什么世间顶好之事,珣儿是个好孩子,婚后他自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