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空无一人,她凝着地上残破的里衣与他来时丢给自己的那件外衫犯了难,最后不得已,穿上他的外衫,往殿内走去。
“你有衣裳给我穿吗?”
她的手指扣在门框上,有些拘谨,又有些不安。
她总不能穿着这身衣裳,徒步回清凉殿去换宫装。
他虽清瘦,可终究是男子,又比她高出一个头,宽大的衣袍荡在她身上,还需死死攥住衣襟,才不至于春光乍泄。
季珣趁她沐浴之时早已更了衣,如今衣冠楚楚,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寂矜贵,正埋头不知在整理着什么。
闻声回望,见她远远站在门边。
春风拂过,微微掀起他的外袍,露出那双白皙匀称的腿。
她赤着足站在毯上。
她似乎留意到他毫不遮掩的目光,脚趾微微蜷了蜷。
周遭寂静半晌,就在她被他盯得越发局促之时,他终是开了口,淡淡道:“进来。”
仿佛昨夜那个放肆强势的他从未出现过,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经过圆桌的时候,她瞧见上面放着一套鹅黄宫装。
“皇兄若无事便出去罢,我还要……”
“孤一早就说了,还有要事未完。”
他不由分说打断了她的话,递过来半瓢合卺。
持盈未动,有些许迟疑。
“合卺酒。”他走近,将系着红绳的另一半塞给她,“喝下去,如此,便算礼成了。”
他与宋池说的要事,便是这个吗?
真是荒唐……
“皇兄不必如此,这根本做不得数。”
她觉得他当真是疯了。
正要推拒,却见他干脆自己一饮而尽,而后把自己那瓢也喝了下去,不由分说地将她扯进怀中,含住了她的唇。
“唔……”
她下意识推他,却被他攥着腕子,撬开唇舌,将酒缓缓渡了下去。
酒滑入喉,他骤然将她放开。
“孤昨日抱着你拜了天地,抱着你入了洞房,与你饮合卺,共云雨,燃烛至天明。民间大婚也不过如此,为何做不得数?”
他音色沉沉,不容置喙。
可他不是普通百姓,也不会与她归于民间。
这样的仪典,除了他自己心满意足,对谁都做不得数。
她抵着小桌咳了半晌,缓缓抬首,哀哀瞥他一眼,极力稳出无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