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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只是那巴掌还没落下，便在半空中被一根棍子拦住。陈迦南举着手杖，皮笑肉不笑道：&ldo;刀疤哥，怎么治安费又涨了？也没提前通知街坊领居，哪能家家户户正好就有一百块钱？&rdo;那叫刀疤的年轻人，顾名思义，脸上横着一道触目惊心的陈年刀疤，让原本就平平无奇的五官，显得更加不甚协调。他觑一眼陈迦南，露出个鄙薄的表情：&ldo;靓仔南，治安费是飞哥负责的，我们只是听从吩咐干活，你要觉得多了，去找飞哥啊。&rdo;陈迦南道：&ldo;不管怎么样，忽然涨钱，街坊邻居一时拿不出，总得宽限两天吧。&rdo;乔文站在自家档口，默默看着十几米开外的他和人讨价还价，耳边听到阿婆的唉声叹气：&ldo;再涨下去，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rdo;乔文皱了皱眉头，本想说点什么让老人家宽心，但想到此时自己一无所有，也不好开空头支票，最后只得拍拍老人家的肩膀算作安抚。刀疤见老板娘是真拿不出来钱，骂了两句赶紧准备，又转到前方一家香纸档，将里面的男人一把揪出来：&ldo;明叔，飞哥不找你，你的赌债是不是就不打算还了？&rdo;被揪住的男人正是这家香纸档老板，四十来岁，佝偻身材，面色蜡黄，是个被烟酒常年祸害的样子。面对来势汹汹的刀疤，明叔像是见鬼一样，缩着身子诚惶诚恐地点头道：&ldo;刀疤哥，麻烦让飞哥再宽限几天，我筹到钱马上还。&rdo;刀疤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狞笑：&ldo;两万块赌债，我看再宽限十个月你也还不上。飞哥说了，钱不用还了，你家不是有个十六岁的姑娘么，让我直接把她带去丽给你抵债。&rdo;丽都是城寨里最大的夜总会，说是夜总会，实在是个销金窟，当然不只是唱唱歌跳跳舞那么简单。乔文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从原身的记忆里调出明叔女儿宝莲清纯懂事的模样。明叔听了这话，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哀求：&ldo;刀疤哥，你去跟飞哥说说，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还，一定还！&rdo;刀疤自然是不会将他的话当做一回事，一脚将人踹开，大步走进他的香纸店，将躲在柜台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拉出来，挑眉一笑：&ldo;宝莲是吧？明叔你长得不怎么样？闺女倒是生了个好模样，人我先带去给飞哥过过目。&rdo;&ldo;阿爸阿爸！救我！&rdo;十六岁的女孩吓得大哭大叫。明叔手脚并用挪上前，一把抱刀疤的大腿：&ldo;刀疤哥，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我女儿。我还不起钱，大不了抵命。&rdo;&ldo;阿爸！阿爸！&rdo;周围已经围了不少街坊邻居，但谁也不敢上前阻拦。正在几人纠缠不清时，陈迦南一瘸一拐走过去，将宝莲拉在自己身后：&ldo;刀疤哥，都是街坊邻居，何必做得这么绝？&rdo;刀疤朝他冷哼一声，道：&ldo;靓仔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也是和兴社的人，咱们什么规矩你还不懂？明叔是自己要去赌的，没人逼他，输了钱赖账那肯定不行，两万块可不是小数目，买几个黄花闺女都绰绰有余，也多亏飞哥好说话。&rdo;明叔道：&ldo;哪里有两万？总共就两千。&rdo;刀疤笑道：&ldo;从飞哥手里拿两千，这快一年的时间，两万是算你便宜。&rdo;说罢，又看向陈迦南，&ldo;靓仔南，我跟你说，这事儿四哥可帮不了你。除非这钱你帮着还，不然这丫头我是一定要带走的。&rdo;两万块钱陈迦南确实没有，他也赚不来这么大比钱，除非去杀人。但除了家人和乔文，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杀人的。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地上佝偻的男人，沉默下来。&ldo;再宽限两天时间，这钱我们帮忙还。&rdo;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忽然在短暂的沉默中响起。陈迦南错愕循声望去，目光落在乔家档口阴影下的少年，仿佛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话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能从乔文口中说出来的。乔文深居简出，刀疤几乎没和他打过照面，眯眼朝人看去，笑道：&ldo;好大的口气，两万块，可不是两百块。&rdo;乔文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过来，分明还是那个苍白羸弱的少年，但笃定而从容的神色落在陈迦南的眼中，让他忽然觉得这个小乔有点陌生。&ldo;小乔！&rdo;他紧张兮兮挪到乔文跟前，将他和刀疤隔开。刀疤目光落在乔文脸上，他一直知道陈迦南有个貌似潘安的病弱阿弟，想来就是这位了。其实他对乔文是有点印象的，只是从前，这位病秧子见到他们这些人就会低头绕路避开，是以他从来没正面见过人。此刻近距离看到，才发觉传言不假，这少年仔当真是生了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