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三岁,也不补充营养,”新一站起来,指着倚着老爸的弟弟:“喜欢喝茶,像不像个小朋友!”
挑衅,这是挑衅。
明一掀起眼皮,往着试图以站着的方式居高临下的兄长,说道:“你一个小朋友,天天喝奶补充营养,也没见比我高一点。”
“嗷?”新一跳起,饿狼扑食,明一反手压制,咯吱窝攻击,有希子看着自己笑出鸽子叫的大儿子,体面地往旁边挪了挪。新一努力揪着弟弟的脸:“我们是双胞胎啊混蛋,我怎么可能长得比你高!”
明一压在新一身上,两个平贴的“人”字也打累了,新一支起脖子,沙漏的沙子积了有小半部分了,新一吭叽了一声:“我要去洗手,你去吗?”明一从新一身上挪开,蹲坐好,点点头。
优作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瞥了眼两个打完了之后和好如初的崽儿,说道:“稍等,等我回完这条消息,陪你们一起去。”
新一回过头,好奇地问道:“爸爸你在回什么消息?”新一打量着优作,世界一流的推理小说家蹙着眉头,手指在键盘上的点动,然后略微停顿,又按上了删除键。
明一侧首瞥了一眼,道:“还能回什么,这世界上能让爸爸反复审度用词编辑短信的人只有一个,”新一恍然,明一勾了勾手,新一配合地凑过来:“那就是编辑先生小野渡边大人!”
“又是被死线反复摩擦的一天呢!”新一配合地棒读道。
“我下本书再不会接杂志的连载了,”优作食指一勾合上翻盖手机,看向两个捧心浮夸的幼崽:“请对这个家挣钱养家的主要劳动力尊重一点。”
“怎么会不尊重爸爸了,爸爸在文学上创造的价值是无与伦比的。”明一道。
“只是,爸爸被死线摩擦,”新一贴着自己兄弟:“我们只是三岁的小朋友真的帮不上呢!”
“走啦,走啦,”优作“恼羞成怒”:“洗手!洗手!要你们两个大聪明在这里叽叽歪歪!”
新一一边站起身,一边说着:“哇,爸爸夸我们是大聪明!”
“我们虽然很聪明,”明一站定牵住大人的手:“但新一你真的不能说了,爸爸要生气了。”
“那就这样吧,”新一把住下巴:“谁要我们是大聪明的儿子呢!”
“大聪明”余光看向自家夫人,就瞧着有希子撇着脑袋,笑得花枝乱颤。
“爸爸,”刚刚在包间里聊到了“死线”,新一有点好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所有优秀的作者都会在写作开始前拟好……那个什么……对,大纲,怎么说来着……思路都是清晰的,那为什么爸爸这一章会卡这么久。”
父子三人顺着回廊标识往洗手间走去,出了门,优作牵着他乖巧无比的新一崽儿,明一抱着手臂更在后面,不在包间里的幼崽安静又听话,明一微仰着头,看着挂在回廊墙壁上的画,走到回廊拐角,明一无意往右边一瞥,正正对上一双绿眸。
明一的呼吸错了一分,那人坐在包间门口,侧着头往走廊这边看过来——是黑泽阵,是他哥!
是他哥!明一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垂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是兴奋是愉悦。
黑泽阵与幼童对视一眼,他很自然地收回视线,单手关上包间的门,包间里的另一个人开口问道:“怎么样?”
黑泽阵抻抻衣角,他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衬衣袖口沾了一小滴血,他说道:“那人还没醒,我下手本就有点重。”
明一脚步没停,他还牵着优作的手,心里却飞快思考起来,黑泽阵明显在观察外面的情况,这附近肯定出了什么事,明一视线环视四周,靠近洗手间这边的包间门口开着并没有客人,明一看向储物间,储物间是用员工卡刷门禁开启的——
大概率不是这里,如果他哥是在等什么人被发现的话。
洗手间,应该是洗手间!
这边,优作听着新一的问题,回答道:“怎么说呢,当小说家需要塑造一个形象的时候,比如说杀手,要将他的行为与举止进行描述,”优作耸耸肩:“而你爸爸我这辈子也不能做个杀手了,从侧面收集资料,阅读、总结再描写,费心费力。”
“而我这次要写的配角不仅是个杀手,还是个优秀的狙击手,”优作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已经收集了大量的资料,但真正要落笔开始写,还是有一定难度。”
“当然,我也必须承认,”优作诚实地说:“爸爸被死线摩擦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拖延症。”
“这样啊,拖延症,”新一拉长了调子:“可是明一说,拖延症就是大人们犯懒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