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安。半小时后,大家在夜店门口集齐,都是齐月凯的朋友,女生偏多。偷偷打量林清,却不敢搭话,太出挑了。齐月凯不禁想炫耀,故意和林清靠得很近。林清也没抗拒,只要对象不差,谁不乐意被人喜欢。刚在付西元那儿被晾了又怎样?他也不缺人陪。刚进夜店,过安检时,突然有人把他们拦下来,“是林清林先生吗?”所有人都看向林清。那人道:“您的包间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上楼。”齐月凯茫然,和朋友们面面相觑。刚想问,就见林清拧着眉,周身萦绕着危险的黑色漩涡,面无表情盯着手机:这人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手机屏上,付西元发了个可爱的转圈表情,配四个字:玩得开心。你不舒服吗付西元等散了局,把长辈送回家,才不紧不慢赶到夜店。林清坐在角落,和人玩骰子喝酒,嘴里叼着烟,灯光下肤色冷白,看起来又帅又坏,很不易亲近。有个好看的男生贴着他,举止亲密。付西元关门动静不小,引得一些人抬头,看到他都怔了下,眼里闪过惊艳。唯独角落里头也不抬。付西元并不在意。暧昧关系最怕把自己当回事,投入付出都算个屁,要随时准备好打水漂,否则玩不到最后。就像当年他和林骁……太可笑了。同样的错他不会再犯。于是付西元挂上笑,懒洋洋地走过去,姿态自在而坦然。陌生人的目光如雨水般黏在身上,而他习以为常。到林清对面,他隔着桌面倾身,按住对方肩膀,声音有种很天然的磁性:“不介绍我啊?弟弟。”齐月凯小声:“你们是兄弟?”“叫弟弟就是兄弟?”付西元上下打量他一眼,“其实你也能算我弟弟。”齐月凯脸一红,眼睛在俩人之间打转,突然明白了什么。越看越心凉,冒出一股浓烈的自卑感来。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好看,搭林清也不是不行,最多是矮了点。毕竟帅哥远不如美女多。但眼前这位,仅仅站在这儿,就给他一种异样的荒谬感:原来还真有人长这样啊。这么……耀眼。精致却不显女气,甚至称得上英气。仿佛从另一个次元来的,和凡人有壁。五官立体的人很多骨骼也小,女性还好,可男性一旦肩窄就很没气质。可他比例却十分完美,个子还高。这世上普通人比比皆是,凭什么他这么好运?付西元却只盯着林清看。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男生刀刻斧凿般的俊脸像蒙着一层薄雾,光线柔和了五官。付西元第一次觉得,林清跟林骁少年时还有点相似。在这种场合都有种很邪性的气质,像天使更像恶棍。这个念头让他心跳不已。虽然搞不了林骁,但搞他弟弟岂不是更刺激?而且说真的,林清还更帅一点。林清被他看得后背发麻,“你来干什么?”他明知故问,以为付西元会接个“我付的钱我不能来?”之类,谁知人家抿唇一笑,温柔体贴地答:“怕你喝多,来送你们回学校。”林清:“……”付西元给人面子就给到底,见没人唱歌了,便拿起话筒道:“不请自来,真不好意思。这家店我也参股,大家以后来报我名字就行。”有人试探:“你是……?”
付西元把话筒塞给林清,非逼他介绍一下。所有人都望过来,林清不得不开口:“这位是付西元。”付西元问:“你们一直包间待着?要不下去玩玩儿。”林清故意抬杠:“不是你选的包间?”“我一楼也留了卡座,是服务生没给你们说。”付西元耸耸肩,“想去随时可以。”说着,冲林清抬了抬眉,嘴唇开合,意思是:满意了吧,太子爷。林清又叒:“……”竟然有些脸热。他身份不好,从小被忽视,还没被人这么浮夸地讨好过。感觉既烦躁、尴尬,又有种莫名其妙的欣喜。看不出来,付西元这种少爷勾搭起人来还挺舔的。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思维刚要发散,就打住了。早说过林清是个天生的下流坯,但好在他还颇有自制力。虽然付西元很好看,看起来很适合被男人操,态度也暧昧得像要千里送炮……但如果真跟他搞,难免会有麻烦。林清十二岁到北京,这才发现什么叫井底之蛙,什么叫生活,什么叫活着。他费很大劲才改掉广东乡下口音,跟上落下的课程。跟付西元见面那天,正好是室友找他麻烦,因为他抢了专业最著名教授的助手名额。新生嘛,都认为这事关考研甚至读博。那个室友虽然凶神恶煞,但打架实在菜鸡。即便如此他也没还手,所以最后不是他记过。别找麻烦,他告诉自己。只可惜,不是谁都像他这样有自制力。付西元原本只想找林清吃顿饭,可他把场景搬到了夜店里,让他想起林骁,难免心旌荡漾。他盯着齐月凯微笑,对方犹豫半晌,默默让开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坐下,手臂绕过林清的脖颈,熟练地替他点了根烟,“都下楼了,我们也去?”林清对蹦迪没兴趣,“不去。”“那就剩我俩了。”“是吗。”“你想留下来跟我调情?”“你……”付西元哈哈大笑,“行了,开个玩笑。走吧!”他的笑容光辉灿烂,天生具有感染力。那种开朗和热烈十分罕见,像生命中一切美好事物,想接近是人的本能。大厅里,厚重的音波是海浪,人是沙丁鱼。多数人来这儿都像傻子,要么狂喝要么呆立。可如果烟、酒和钱是养料,那付西元这种人,才算得上夜场的灵魂。他的到来,像生石灰落水产生化学反应,乳色的云雾升腾而起,连空气都变得暧昧不少。他点了啤酒、洋酒,还有很多种甜酒。粉蓝橙色的玻璃杯看着既梦幻又无害,哄得最拘谨的女孩儿都喝了几口。付西元明明谁也不认得,却有本事在吵闹中逗人开心,让氛围热烈起来。他好像永远不会怯场,惯于引人堕落。这让林清有点厌恶,也有一点羡慕。他冷眼旁观,坐看付西元像一只花蝴蝶,在全世界绕了一圈,最后优雅地落在他身边。压着耳朵告诉他:“他们刚才还有点儿不自在,现在好多了。”“哦,所以呢?”“人不是你朋友吗?”付西元揶揄地拍他一下,“所以我才在乎。不然谁管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