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我都已安排好,到时我的亲兵会替换掉他们的人。里面的事情,就要靠各位的努力了。”“我千请百邀,他们才答应了来看这一出堂会。来的都是日方的上层军官,当然,也有不少情报人员与特务头子。”“事情若成,我们便按原计划连夜南撤出城;若不成,败露后也只怕没人能保得住性命。”“这件事情如果现在再不做,恐怕东西会被他们带到本土去。”张启山推开蜡烛台,“这个地方,只有二爷的功夫能进得去。所以咱们办的这场游园会,是最后的机会。”二月红看着那人的脸庞沉入黑暗,顺手接过边上递来的大烟,抽了一口,看似随意地问:“解九,你觉得这值得吗?”这个在传闻中做事滴水不漏的后辈,果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微微颔首道:“二爷,夫人的事情,很遗憾。”三响环终究还是哑了。他也终究还是去了佛爷那儿。“大佐说的房间在左边进去第三个,千万别进错了,稍有差池,万事俱灭。”“放心吧,佛爷,我底下的人办事都小心。”解九笑了笑,张启山没理他,全副心神仍在那张计划图上。“佛爷。”“嗯?”解九使个了眼色,叫身边的人都退下。“你确定这个鬼子的话能信?”他留过日出过洋,但每每私下提到这些外人,骨子里的轻视仍然跑不掉。张启山抬起头,嘴角有一丝难以辨别的苦笑。“没有人的话可以信,九爷,这你不是最清楚吗?”那时候他就猜到这个可能,时事万变,老九门与张家的协议究竟是不是真的算数,青铜门后数十枯骨,怪不得人,谁让他欠下的都是人命,死多少人守一个秘密,这些生灵的重量全压在自己肩上。“……狗五说,他底下的人带着狗随时巡在园子外,还有那天园会,姑娘全会是霍家的人,要撤就一起撤,李三跟阿四的人在城外不到半里处等,免得人多嘴杂,你知道他们底下的人都是什么德性,鬼子不笨,老六照旧不要人,那天大概捧着壶酒在园子门外蹲点。”解九踌躇着,最想说的那句话如梗在喉,张启山看得出来。“九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佛爷,我们人累,二爷心苦。”小心再小心、思量再思良,话里的责备是少不了的,所有人都知道二爷跪了三天,所有人都知道为了这出戏,张大佛爷拿全家性命去挟二月红。这不,二夫人的葬礼不到百日,二爷点了头去唱堂会、漫天的逛起了花街柳巷、嘴里再没一句实心话。“我们再怎样都有后路,二爷是孤身一人进去那地方,出了什么岔就是绝路。”实验初阶段的病毒样本已被证明颇有成效,于是日本政府决定让研发生化武器的教授带着样本回到国内与武器专家进行探究拼合。为了庆祝这个大发现,同时也为了一洗连月来推进速度越来越慢的阴霾,日本人同意出席这场游园会。游园会上,张灯结彩。酒过三巡,面酣耳热。二月红走了一曲《贵妃醉酒》,震惊四座。就连东洋人也不禁鼓起掌来——“好!好!和我们的艺妓,有的一拼!”“是是是………”张启山很识时务地迎合。又是一阵碰杯,对饮;只不过谁也没注意到,临时化妆间内,方才那个戏子不知何时,已然不见踪影。外头仿佛起了些骚动,不过仅仅一瞬,又被压了回去。只在地上多出了几缕猩红,新鲜的,还热乎着很。地雷盔下的面孔依旧木讷着,只不过经雅间投射出的微光一照,似乎又有哪里,与刚才有点不同。客舍外墙,一个身影撑着竿子,一跃便翻上了窗。他轻手轻脚地走着,没打手电,循着门牌号,最终停在了234号房前。而这扇门的内侧,警报探照正常工作的指示灯闪着微弱的红光,勉强能看出其职责守护之下的是个保险柜。另一边,依旧是欢声笑语。张启山一筷子夹走白嫩鱼肉,脑袋里头却浮现出狗五剁鱼头的模样,嘴角噙笑,举杯相碰。“大佐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做的。”趁着酒兴,大佐凑到了张启山耳边:“佛爷,不如我带你回日本吧。你为我们在支那做的贡献,天皇不会忘记——”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半截李的军刺便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你!”“别出声,让我享受一下。”军刺在日本人的胸口搅动着,半截李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死的慢点,真乖。”是从一旁上菜用的的餐车桌布下伸出的手,神不知鬼不觉。谁也说不清,于什么时候起,这里便多了个人。“老李,正事要紧。”张启山反手一刀断了大佐的喉管,将尸体一扔。右边的一名少佐猛然发觉了情势不对,转身要跑;却被张启山一个加速跳跃,夹紧了脖子。瞬间整个人被压在地上,匕首刺入心脏。酒肉之间,艳红绽放。而今晚的这场盛宴,从此刻起,才正式拉开了序幕。:()九门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