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回房翻了半天,找出家里所有的现钱和票。一共五十块钱,六十斤票,全部塞给南梨:“你拿着,先去救急,不够回头我再取给你。”南梨吓一跳,连忙推辞:“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来借钱的……”“借什么借,这是姜家该给你的,三十多块钱的生活费加上卖镯子的钱票,回头我会找他们一分不少要回来,你不用担心。”南梨愣愣的:“这样,真的可以吗?”“什么可不可以,”郑主任一脸正气:“他们要敢不给,这院里他们还想住下去吗?你是他们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又不是借住的乞丐,吃个饭还要给生活费,哪里的规矩我还从没听说过,就算是旧社会买回来的丫头,也没有交生活费这种说法,亏他家还出了个大学生,简直有辱斯文。”她帮南梨把钱票都塞进口袋里,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正好你弟生病,你拿着这些钱票回去好好照顾几天,省得在这里看他们脸色,等我我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一定给你讨个公道。”南梨只能一脸感激地点头:“谢谢你郑主任,您真是我们的活菩萨。”这现学现卖的一句话挺管用,郑主任立刻笑了:“这是我分内的事,别客气。”走之前,在南梨的强烈要求下,她签了一张收据给郑主任,说这样方便她去找姜家要钱,就算要不到,她以后也会如数归还。回去的路上,懵了好久的姜志兰自言自语:“所以‘变态’是什么意思?”南梨摸着兜里的钱喜滋滋的:“小孩子不需要知道。”姜志兰看她一眼,还是有点懵:“为什么啊?”南梨眨了眨眼睛:“因为我也不知道啊!”姜志兰追着要打她:“你骗人,别跑!”晚上,南梨打包行礼的时候,姜志兰把她刚做好的两件衣服都放进她包里。“这是要去京里,不是一般的地方,姐姐还是要穿好点儿,别被人看低了。”南梨不愿意,给她拿出来:“才新做的一次都没穿,我不要,再说别人看不看低我根本不在乎!”姜志兰却坚持把衣服塞进去:“反正先放着吧,能穿就穿,不能穿再给我带回来。”“对了,”姜志兰又抬头,“你这次去找郑主任,不是告状,而是……拿钱,对吗?”南梨笑道:“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我确实是去弄钱的,京里不比其他地方,光靠季东河肯定不行,我也不想他到时候因为缺钱而尴尬。”说着又把姜志兰的裙子拿出来,留下那套短袖轻薄款工装式衣裤:“你这条裙子我就不带了,带你一套衣裤吧,再加上我自己那套裙子,足够了。”姜志兰不再坚持,把裙子收起来,然后一脸不理解:“既然有办法,干嘛不早点去?害得东河哥哥吃了那么多苦。”南梨把志兰借给她的行李袋拉链拉好,然后抬头一脸坏笑道:“怎么,你心疼啦?”姜志兰脸一红:“我不是,就是觉得你既然有办法,不该瞒着我们的。”南梨叹了口气,把行李袋放在一边歪倒在床上:“毕竟是要麻烦其他不相干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把别人拖进来的。”第二天一早,曲友莲夫妇就搀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回家了。一路上,她本来还想跟大家卖卖惨,痛斥她儿媳妇多么狠毒,好为回去之后谈离婚增加舆论筹码。但不知道为什么,路上碰到之前还同情他们的婶子大妈,这会儿都躲着他们走,好像生怕她又抓着她们诉苦。其他本就跟他家不对付的更是直接指指点点,聚在一起小声嘀咕什么,等她想去问,人家立马就分开了。曲友莲一肚子的火:“肯定是姓穆的毒妇又在背后耍了什么花招,亦诚,这次无论如何你要跟她离了,我看她滚回她的乡下之后还弹什么琴,作什么精。”很少发表意见的姜建华这次也生气了:“自从她来咱家之后,咱家就没一天安生的,我升职泡汤了不说,你还被她打进了医院,这种扫把星不能留。”但姜亦诚好像有点不愿意:“好了爸妈,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曲友莲更气了:“亦诚你是不是被踢傻了?还是被那狐狸精勾了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咱们不是商量得好好的,等她回城就找机会名正言顺跟她离婚啊,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不把握住,你以后就别叫我妈!”“这次我赞成你妈,你要是敢心软,以后也别叫我爸!”两夫妻一路唉声叹气,完全不明白他们的儿子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