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的口癖在酒精的催化下,已经被隋逸同化了八成,却依旧很执着地看着舒晏说:“以后对我们宸宸好点。”毕竟是受。“……?”纪宸被他那声宸宸叫得鸡皮疙瘩簌簌地掉,“赵翊你喝大了?”边说还边给舒晏顺手夹了块肉。下沉式的包间,开了地暖,舒晏没穿鞋踩着,挺舒服的。垂睫看了眼纪宸握着夹子,透着淡青色血管的手背,舒晏舒服地想再把腿伸直一点儿。于是干脆这么做了。纪宸当然也没有多淑女的坐姿,大刀阔斧地随性坐着,俩人的小腿隔着运动裤的面料,不虚不实地贴到了一起。体温却不依不饶,不知顾忌地透过衣料传导。舒晏没挪开,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身边坐着的隋逸,因为同样全程坚定地烤着肉,就套了件薄毛衣的胳膊,时不时地和他贴在一块儿。舒晏没有半点尴尬,非常习以为常地放松。此刻靠着纪宸的腿,舒晏也觉得是放松的舒服的。但这种舒服里,又透着隐秘的蛊惑,和不同于隋逸的某种吸引力。纪宸烤肉的手顿了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舒晏也没避开,回视他笑了下,然后瞥了眼赵翊,也不知道是喉间无意义的单音节,还是在回答什么问题,很轻地“嗯”了声。赵翊当然不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桌子下面,还隐藏着这么庞大的邪恶力量。于是只抬手点点纪宸,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收手,郁闷地闷了口清酒。儿大不由娘啊。你就倒贴吧!有你受的!-四个人都喝了酒,当然不能开车,纪宸叫了代驾,几个人很快坐上了车。赵翊坐在副驾,措词非常严谨地和代驾师傅唠着:“师傅,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呢?”舒晏知道他真喝多了,靠在后排纪宸和隋逸俩人中间,看着赵翊笑。师傅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很快回答他;“你们自己的车,随便吐。”“……?”赵翊缓缓回头,努力侧身想看一眼纪宸,又因为被安全带勒着,使不上劲,弹力狗似的被勒了回去。“神经病。”纪宸也笑了。本来就带着酒精的兴奋,纪宸和舒晏又是那种如果用酒量证明自己是北方人,得被人当成是开玩笑的。纪宸一笑,坐在中间的舒晏也跟被人点了笑穴似的,得用手撑着一把座椅才能不东倒西歪。左手使劲一撑,撑上的却不是座椅。舒晏手劲挺大,又因为喝了点酒,下手更没数,压得纪宸手背上的筋骨挺疼。男孩子的掌心柔软,纪宸却觉得被硌着了似的。笑意下去点,纪宸偏头看他。刚在包厢里,舒晏靠着他腿“放松”的时候,纪宸那股这段时间一直被压着的,既想面对又想回避的情绪,就被舒晏轻轻松松挑了起来。但这会儿舒晏只是回视他笑了下,就把手收了回去。好像真的就只是……无意的。纪宸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烦。车里暖气热得人发躁,纪宸开了点儿窗,让夜风透进来,没再理他。-代驾师傅把车开进学校旁边的小区,又给他俩在半沉车库停好了才走。透透的冷风一吹,纪宸觉得自己终于清醒了。好歹是舒晏生日,先回去把礼物送了再说。反正自己烦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酒量连纪宸都不如的舒晏,完全没有这个觉悟。“宸哥,”别墅门口,舒晏叫他,话音里混着很浅的笑意,“你知道我还能靠什么记人吗?”“嗯?”纪宸生理上也还是迷糊的,顺着他的话就问,“怎么记?”舒晏勾了勾唇角,眼皮半掀着看他,任由不太清醒的脑袋往他颈窝里一磕,也不说话,温热呼吸深深浅浅地扬着。“你……你干嘛?”纪宸觉得这会儿的自己连夜风都吹不透了。舒晏眼神有点儿散,偏了偏脑袋想看他,低低了笑了会儿:“靠味道……也能记。”纪宸从耳根连后脖颈,顺着脊椎涌起一阵被弱电刺激的酥麻感,又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安慰自己舒晏又他妈在耍酒疯了。“来来来!记!”纪宸把他扯开,又一把将人脑袋摁进自己敞开的棉衣外套里,“使劲记!”纪宸外套里柔软的毛衣很舒服,却又不知道是心跳得快还是纪宸摁得太用力,没法正常呼吸,闷得慌,舒晏下意识地去推他。“你不是要记吗?跑什么?!”纪宸好气又好笑,这人煽了野火就跑的能力属实一流。“……放手。”舒晏是笑着说的。俩人自己都分不清是在闹着玩儿还是在干嘛,舒晏扯着他外套,小学生打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