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清雅睡醒,旁边周霁川早已不见踪影,被褥叠成了豆腐块。
她起来洗漱,又听见门外院子的敲门声。
林清雅走到院子里,打开门后,见是昨天开车的小王同志站在门口,憨笑地递来两个饭盒。
“嫂子,营长带兵拉练去了,让我给你送早饭过来。”
林清雅微笑接过,“辛苦你跑一趟了。”
小王同志笑容朴实,挠挠头说:“不辛苦。嫂子,营长说你爱吃肉包子,给你拿了两个肉包子,还有一份大碴子粥。”
林清雅笑说:“谢谢,你们营长今天拉练到几时回来?”
小王同志皱眉说:“这估计到晚上了,野外长途拉练按平时要一整天。”
林清雅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对了,同志,我上午想去市里买火车票,你能送我一趟么?”
小王同志愣住了,“这么快?嫂子,你昨天才来的。”
林清雅唇角淡淡一笑,“我家里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连环画交稿两个月内,部分画稿放在租房,她本来预计过来待三天,正好买明天晚上的票。
小王同志点头,林清雅说了一个钟头过后来,便转身进院子了。
她吃完早饭,又穿上军大衣,带着证件。
如今没有身份证,购买火车票是公社开具的户籍证明信。
小王同志开车带林清雅到窗口买了一张明天晚上的火车票,从火车站出来,林清雅又去买了一沓画纸和铅笔。
这年代交通不方便,她通行没带画稿。
回到家属院,林清雅待在屋里一整天,靠着周霁川的书桌。
林清雅本来想练笔,落笔就是他穿着绿军装的模样。
初见时,灯火通明的庭院里,宾朋满座,他握着酒碗一饮而尽,挺拔清隽的绿军装便与周遭格格不入,鲜活的一抹亮色,落入她眼底。
火车站,他穿着军大衣,身躯挺拔,迎着风雪穿过人群走来,将她温柔地搂入怀中,替她挡住满身风雪。
餐桌上,红烛火光摇曳,他穿着绿军装坐在对面,低头浅笑,抬眸凝望,眸光深深地烙印着她的眉眼。
那一幕幕画面中周霁川的轮廓,在她的笔下化为具象。
林清雅两个小时完成一幅素描,一下午画了三张,落款写上“清雅”,又把画纸放到抽屉里。
下午林清雅没让小王同志送饭,从周霁川书桌里取出饭票,拿着饭盒到食堂打饭。
林清雅去的时候,打饭窗口正好是徐指导员的家属。
“周营长家的,听说你要回去了?”妇人笑眯眯地说。
林清雅惊讶她怎么知道,妇人又笑说:“家属院才多少人,我们上午看见你坐车走了,那小王同志回来还说去了趟火车站。”
林清雅轻笑点头,妇人又说:“你这待了三天就要走啊,不多待几天啊。”
林清雅点头,不欲多说。
此时,身后的食堂门口走进来两位年轻的女同志,有一个模样生的好,长发披肩,五官秀美又温柔,穿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和今天在市里街上看到的时髦女一样。
林清雅下意识看了一眼,又回头接过一个饭盒,妇人拿过她的另一个饭盒打菜,又突然指着那女同志说:“周营长家的,你看见没有?就那个最漂亮的女同志,白白净净的,是咱们军属学校的老师,当初还追求过周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