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听明白事情经过后,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于娟鼻子就开骂。
“我那天为什么训斥你?你那是随便煮了点东西吃吗?你是私自拿了少爷的燕窝去炖!你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敢随便动主子库房里的东西?你竟然还敢倒打一耙,至今都不知错!”
于娟眼见情况不妙,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只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简直是欲哭无泪。
她刚生完孩子不久,看苏景毓的库房里有燕窝,就私自拿去煮了,反正她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
苏景毓年纪小,平时又信任她,根本不知道库房里都有什么,一般很难察觉到,就算他发现了,只要她哄上几句就能蒙混过关。
可没想到这次却被田嬷嬷发现了,还被田嬷嬷多管闲事的训了一顿。
苏景毓平时对她十分倚仗,她何曾受过这种气?当然是心怀愤懑,刚才就忍不住说了出来,没想到苏景毓竟然给她捅到了沈昔月面前。
她现在简直是自尝苦果,有苦说不出!
于娟咬紧下唇,憋着气道:“嬷嬷教训的是,是奴婢不对,奴婢是那天给少爷收拾库房时,发现不知是哪个丫鬟办事不利落,把燕窝的碎渣落在了匣子外面,都已经受潮了,奴婢不忍将受了潮的燕窝碎渣熬给少爷喝,才想着不要浪费就熬了自己喝。”
田嬷嬷一听更气,“瞅瞅!她说的倒像她吃了亏一样!你那天炖的燕窝我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上好的血燕呀!夫人做月子时都没舍得多喝!”
于娟仗着她口说无凭,有恃无恐道:“嬷嬷,你年纪大了,恐怕是眼花了吧?那就是点普通燕窝的残渣碎末!”
田嬷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上前撕了她的嘴。
沈昔月淡淡开口:“这件事暂且不提,听说你觉得我一直刻意打压你们这些伺候毓哥儿的人,不知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你说来给我听听?我有则改之,绝不罚你,若是没有,你就是诬陷主子,按家规处置该打该罚。”
于娟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嘤咛一声,努力挤出几滴眼泪,转头想跟苏景毓求情,却见苏景毓正在低头剥栗子,怀里还抱着杳杳。
杳杳盯着栗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景毓还故意拿着栗子在她眼前晃,然后在杳杳眼巴巴的小眼神中,把剥好的栗子一口塞到了自己嘴里,故意吧唧了两声。
于娟:“……”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老成的毓哥儿吗?
于娟见苏景毓指望不上,只能咬咬牙,先扇了自己一巴掌,“哎哟,夫人,瞧奴婢这张嘴,奴婢是读书少,话没说清楚,让毓哥儿误会了!奴婢回府这些天,您知道奴婢刚生完孩子,又是派人给奴婢送红糖,又是让奴婢多歇息少干活,奴婢感激您都来不及呢!哪里会抱怨……”
沈昔月转头问:“毓哥儿,是这样吗?”
苏景毓抬头看向于娟,眉心深深拧了起来,他不是不知道于娟喜欢偷吃的事,只是以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她这次故意污蔑沈昔月,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娟露出哀求的神色,双手合十地朝他晃了晃。
苏景毓眸色微黯,终究是于心不忍,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撒谎,但她终究是他的乳娘,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挨打。
沈昔月心下一叹,知道苏景毓是有意护着于娟。
她思衬片刻,只能暂且放过于娟,免得苏景毓怨恨她。
现在苏景毓才刚回锦澜苑,如果骤然失去乳娘,恐怕会心生怨怼,说不定还会搬离锦澜苑,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只是于娟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不可以再留在苏景毓身边,她得徐徐图之,想办法让苏景毓明白这样的人留不得。
沈昔月心中有了决定,冷着脸训斥了于娟几句,罚了她一年工钱,警告她如果敢再犯,就将她赶出锦澜苑。
于娟即使心里再不甘愿,也只能赶紧磕头谢恩,她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杳杳喝完最后一口奶,放下小竹筒,擦了擦嘴上的奶白糊,扭过头望向兄长,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洒。”
傻?
苏景毓:“……”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惊了,这可是杳杳第一次开口说话!
沈昔月听清楚女儿说什么后,一时不知道该激动,还是该训斥,最后只能干咳一声,无奈地戳了一下杳杳的脑门。
多年以后,苏景毓回忆起来,还深深的记得他妹妹人生中对他说的第一个字是——傻。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妹妹好像是被他傻得受不了,所以才开口说话的。
……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