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沛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
那女子见状,反倒被堵了话,站了一会又回了座位。
一上午的授课很快就结束,杨沛云启蒙太晚,很难跟上,她被陈创单独留下讲学,等到出学院时,已经半下午了。
肚子早就饿扁了。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她有些挫败,却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傍晚,兄妹二人坐在紫藤亭中,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日常,陆怀泉翻阅白日里没处理完的公务,杨沛云从练字变成了赶课业。
历史,策论,诗文,礼教。
一套又一套,简直像天书一般。
陆怀泉看出她这几日的力不从心,杨沛云连着熬几个大夜预习,还是赶不上学院的进度。
翻看了几张她的课业,皱眉道:“姑姑早慧,才学不输父亲,怎的你会这般吃力?”
杨沛云听出他话音中的严厉,捏着笔身,不敢说话。
她没有说的是,自小因继母的苛责,她从没有好好读过书。
再加上父亲不喜,说什么一见她看书便想起母亲。
巧安告诉她的是,陆玮早年在临川一家医馆帮忙,因才貌双全,又心底善良,在临川备受爱戴。
后来嫁到杨家后,杨父只是经商之人,不懂诗文,心底自觉配不上陆玮,故而每每看到陆玮读书,都暗自心生埋怨。
刚成亲那会,二人自然是有情的,后来不满意的地方越来越多,杨父便迎了合自己心意的妾室入门。
陆玮死后,更是t迫不及待地将其扶正,杨父不喜陆玮读书,故而看到杨沛云读书时,便总能想起那个温玉般的女子,暴怒地让她也不许读,不然便是一阵毒打。
杨沛云童年坎坷,因这事,她对学习的态度并不热切,不如说是骨子里埋下的抗拒。
加上启蒙晚,自然觉得吃力。
但即使再艰难,为了不让舅母表兄失望嫌弃,她还是会尽可能地去学,即便学不懂,她也会坚持。
陆怀泉却没有她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姑娘家读书,本就是为了明理守心,若是这般刻苦也无法开窍,他也不会再苛责什么。
又不指望她同陆忻川那样科考,为侯府争个一官半职。
于是他满不在乎道:“学院只是训诫你的习惯作息,母亲他们并不会对你的成绩有多苛责。”
他这话说得平和,若是陆忻川或林家的兄弟在这,只怕听了眼睛都要瞪出来。
严厉的大哥一向不讲情理,怎么到了这会儿,便又这般和顺了。
虽听陆怀泉这般说,杨沛云仍然神情恹恹:“可我也不想拖累侯府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