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确定,衣着确定,齿痕确定,骨骼确定。
陆家的大夫一点点翻看过尸首,面色难看道:“老爷,这恐怕就是……”
他才刚说到一半,转头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硬生生停下了语句。
陆玠转头,望见陆怀泉正站在院口不远处,青白着脸望着这边。
他一早便在都察院忙,还是下人连哭带喊把他喊了回来。
眼下他怔愣着望着一片混乱的中心,回不过神来一般。
陆玠气急,冲上前去,掐着他的衣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沛云在哪?!被你……”
他怔住了,质问的话也瞬间堵在了喉中。
陆怀泉在哭。
他凤眼茫然地睁着,视线尚还望着尸首的方向,眼神澄澈地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清澈饱满的泪珠却已经一串串在他脸颊旁滚落,砸在地上。
一片喧闹的院中,看到这般景象的都愣住了,陆怀泉风光霁月,惊才绝艳,在京城风光这么多年,何曾有人见过他落泪。
就是沮丧些的表情都未曾显露过,陆家的隐之公子,从来都是温润端肃,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人,竟然也会……哭?
还不等他追问什么,陆怀泉脚步顿挫地往前走了两步,便再也受不住般,身子倒了下去。
“公子!!!”
青叶吓坏了,揽着陆怀泉昏去的身子,连声颤抖:“公子!公子!”
这下连陆玠都怔住了,明白过来什么一般,脸色十分难看地倒退几步。
好似又回到了在临川遇见杨沛云那时,听闻陆玮死去十多年的消息一样,沉痛,哀切,怒不可遏。
“给我查!!”
他将白布摔在地上,全陆府上空都盘旋着他的无法抑制的怒吼:“把失火的原因给我查清楚!不给我个交代,你们全都别活了!!!”
昨日还因杨沛云婚事而喜庆了两日的侯府,如今只剩一片恸哭之声。
王氏在院中急得团团转,见出去打探消息的嬷嬷回来,赶忙招人过来:“陆家那边怎么说?”
嬷嬷也是脸色难看:“确认了就是杨姑娘本人的尸首,听说是前几日将家人送的西洋镜玩具随手放在院中的花圃里,结果那玩意受到光照,把园子烧起来了,中秋那日日头大的很,没一会就把院子烧的干干净净,杨姑娘想逃也逃不出来。”
这……
王氏感到十分荒唐:“西洋镜怎么能烧起来的,况且没下人即使发现吗?”
“听说西苑本就只有兄妹二人住着,二人喜静,本就人少,那日陆公子一早就上值去了,出事的时候就只有杨姑娘一人,后来还是去拿早膳的女使回来后发现起火了。”
嬷嬷叹了一口气:“听说那女侍差点就进火场里随姑娘去了,硬生生被赶来的小厮拦下来。这事虽凑巧的厉害,但确实不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