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杨沛云一路虽承受着太多目光,却无一人敢上前。
她一直走出了宫殿,去了旁边一处静默的花园,才感到稍稍轻松了些。
杨沛云虽畏冷,但比起大殿之中觥筹交错的应酬,她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在园中小亭里坐坐。
冬夜风大,云欢皱了眉,同她道:“我去给姑娘再拿件大氅来。”
若是吹了风生了病,该遭罪了。
宫中守卫森严,杨沛云身边也有陆怀泉的暗卫,云欢并不担心,她一离开,亭子里更显得幽静。
杨沛云坐在亭中,闭着眼感受了冷冽的空气,见桌上有置备好的点心茶水,便伸手想倒一杯来喝。
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壶身,便有一道暗哑的男人声音传来。
“那是酒,你不能喝。”
杨沛云吓了一跳,她站起转身,望见幽暗的花园深处,走出来一个身影。
直到走到灯下,她才认出来。
“……赵抒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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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从李谳继位后,赵抒鸿便一直跟着李诠四处清缴李华橼的私兵,很久都没他的消息,没想到今日会见到他。
杨沛云上下扫视了他一圈,见没有受伤,便问他:“来了怎么不去参加宫宴?”
赵抒鸿上前来,将桌上的酒壶收走:“今日才到的,陛下命我与壅王回京,方才到时见宫宴已经开始,便没进去了。”
壅王便是李诠如今的称号。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本在这吹会冷风,却见你过来了。”
“嗯,”杨沛云坐在亭边,“里头太闷了,不喜欢。”
二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再说话。
很奇怪的,杨沛云本以为自己会不自在,但并没有,赵抒鸿较之以往内敛了许多,整个人都沉寂下来,像城外荒郊的雪原。
“几个月了?”
他倏地打破沉默,视线没有望过来,只是盯着手中的酒杯:“预计什么时候生下来?”
杨沛云摸了摸,才刚刚开始显怀,让她本纤瘦的身形有了圆润的弧度,整个人望上去仿佛拢着一层柔和的光。
“四个多月了吧,”她想了想,“产日在明年春夏日,那时候天应该都热起来了。”
“这样啊,”赵抒鸿干巴巴地接了一句,“挺好的,”
“挺好的。”
颇有些狼狈地重复着,仿佛除此以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沛云不察,开始跟他说刚发现有孩子时候的慌乱,跟陆怀泉成亲时的紧张,还说到了赵扶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