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窒息般沉寂了一会。“咳——”岑蜜故意轻咳一声,打破沉寂,“秦邗升,你为什么跟我说那个创伤后精神问题,你是不是患上那个创伤后精神问题了?”“嗯,我是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男人回的云淡风轻,岑蜜心中却涌现阵阵心疼与苦涩,鼻间更是酸涩不堪。她之前还在纳闷,从小作息比寺庙里和尚还要规律的秦邗升怎么会半夜失眠睡不着觉?贝齿轻咬了一下唇,岑蜜语气一度哽咽问:“秦邗升,你除了半夜失眠睡不着外?你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有什么其他表现?”“焦虑症,神经衰弱,轻微抑郁。”秦邗升闭了闭眼。放下这心扎人又伤己的自尊瞬间如释重负不少。自从被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后,回国大半年他努力靠自己去治愈,却得不到丝毫的效果。他不敢见岑蜜,更害怕让岑蜜知道他患上了这个精神问题。半年前,岑母手术住院,他去探望岑母,特意避开岑蜜,只敢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岑蜜。天之骄子的他,一朝沦落如此落魄,不仅一只耳朵失聪,还患有精神疾病,他怎么配得上美好的岑蜜?眼中不知何时浮上一层水雾,岑蜜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多久了?”秦邗升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大半年了。”更准确地说,是一百九十八天。“所以,你就是因为患上这个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才……才回国的?”岑蜜实在忍不住了。眼泪悄无声息地哗哗落下,她伸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无法想象在过去大半年里,秦邗升是怎么样熬过日日夜夜的?失眠,焦虑,神经衰弱,抑郁……这些精神问题,竟然同时都落在了秦邗升身上。快速抽泣了几声,岑蜜转身眼眸直直盯着身旁的男人,眼角噙着泪水,哽咽地质问道:“秦邗升,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患有这些精神问题?”男人没有言语,只是唇角含笑目光灼灼看着她,突然他朝她伸手过来,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岑蜜,不哭,我能靠自己治愈的。”“秦邗升,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岑蜜没忍住吼了一句,“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要是自己能治愈这些精神问题,过去大半年你早就治愈好了,然后以讲话的形式说给我听。可是你没有,你一直对我隐瞒着,我问过你好几次,你都没有跟我说实话。”岑蜜实在忍不住了,泪水如泉涌一般簌簌滑落下。男人伸手继续擦拭着她的眼泪,她伸手一把打开男人的手,眼中有愤怒更有心疼:“秦邗升,你从小就是这样让人讨厌,打碎牙你只会往肚子里咽,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好心疼你,真的好心疼你……”男人胳膊一个用力,将她紧紧揽入怀中。顿时,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将她环绕。她没有下意识挣脱,只是伸出小拳头,捶打着男人结实的胸膛,“秦邗升,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这么多事,你跟我说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被打碎牙,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大不了我把我的牙齿拔下来给你……”“噗嗤”秦邗升喉间溢出一串好听的笑,他被岑蜜的话逗笑了,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暖流。他伸手将怀中的岑蜜紧紧禁锢着,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实感觉到他此时此刻正拥着岑蜜,而不是在梦境。这样的梦境在国外三年,他做了无数次,最真实的一次是大半年前,因为一次近距离靠近轰炸点报道,他意外炸成重伤被送进了抢救室,心电监护仪上各种指标都变成了直线,主治医生放弃了抢救,宣布死亡时间。他感觉他的身体变得轻如鸿毛,渐渐往上飞,突然他听到岑蜜在叫他,一声接着一声的邗声哥,紧接着岑蜜抱住了他,拼命求着他不要走。“嘀——”心电监护仪变成了曲线,他心脏又恢复跳动。他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不是岑蜜,而无影灯和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们,抢救的医生们都纷纷惊叹他是医学奇迹。他知道是岑蜜,让他熬过了这一关。他告诉自己,不论如何,他必须回国,岑蜜和他的荣耀与信仰是永远共存的。拳头捶累了,岑蜜才后知后觉她此时正被秦邗升两只胳膊圈在怀中。男人呼出的热气往她耳朵里钻,像一根羽毛挠着耳蜗,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暧昧气息弥漫。她忙伸手试图挣脱男人的怀抱,奈何男人两只胳膊把她禁锢得紧紧的,不给她机会,她一下恼了:“秦邗升,你这个臭流氓,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