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泛着嘀咕,走到了贡宁匪身旁,正欲开口,海南雁出来了。
海南雁看了一眼贡宁匪,面色不虞道:“不换衣裳站在这里作甚?是想着二人比比谁更惨!简直胡闹!滚进去将衣裳换了,不准再出来站着!”
贡宁匪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湿漉漉的回了他在宫里值夜时休息的屋中。
雪花由小变大,簌簌的落在殿门口等着的苏衡肩上。
海南雁走过去,眉头微皱,脱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披在了苏衡身上,不满道:“外头雪下的这般大,怎滴不进去?”
苏衡跟着他回了殿里,里面燃着地龙,热气争先恐后的包裹住他们,身上的寒气逐渐的少了。
他摇了摇头道:“我在殿里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子卿的伤怎么样了。”
海南雁伺候他脱下衣服,道:“无碍的,有薛姑娘在不必担心,倒是你,从昨夜开始就没怎么歇息,要不要先去歇息会儿?”
苏衡抱住海南雁,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叹息一声:“不怎么累,我看贡哥的状态有些不对,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宽慰宽慰他?”
“你莫要操心他了,乖一点,快些歇息会儿,我陪着你。”海南雁捂上他的眼睛,铺开被子两人钻了进去。
海南雁身上有股冷梅香,之前他一直觉得海南雁的体温较低,只是没想到在冬季胸膛会这么暖。
海南雁身上的热度不住的勾引着他,热气氲氤着他的脸色红润起来,整张小脸红彤彤的,睡意也随之而来。
苏衡昏昏欲睡的藏在海南雁的怀里,乖巧的睡着了。
许久,海南雁才悄悄的起身,让李擎多备了几个汤婆子,放进了被窝里,将被子掖好离开了正殿。
偏殿陷入了沉静中,在雪季里显得尤为压抑。
贡宁匪又站在了门外,不过这次是在屋檐下等着,也不畏风雪,低沉着眉目,略显沧桑的立着。
过了不知多久,偏殿的门终于打开了,薛瑶姝疲惫的出来,额间渗出细汗,用湿布细细擦着手上的血迹。
几乎是在她出来的一瞬间,贡宁匪立即围了过去道:“他怎么样了?”
“无碍。”薛瑶姝深出一口气道,“晚些时候给他吃些流食,不宜吃辛辣油腻等膳食,我每日会来给他换药,修养月余便可。”
贡宁匪一直提起来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面上也松动了几分,没了之前的固执。
这次苏子卿伤的太重,昏迷了许多天,才渐渐清醒过来。
贡宁匪越发的沉默,有时就是盯着苏子卿一直看,有时就是默不作声的发呆。
临近年关,天气更冷了,苏衡缩在殿里不出来。将近四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有了微微一点的隆起,倒不像是怀孕,像是吃胖了一样。
自从从靖平王府救出苏子卿后,海祯便请假不上朝了,监视靖平王府的暗卫每日传来的消息也是这样的,说海祯像是真病了,整日不出门,大夫坐诊,药汤每日送进屋里。
苏衡不放心,宣宋金秋进宫来商议。
也不知救苏子卿那晚宋金秋和海祯发生了什么,苏衡再次见到宋金秋时,他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眼窝凹陷,衣服像是挂在身上一样,活像个衣架子。
苏衡窝在榻上,手里揣着暖炉,歪着头看宋金秋道:“怎地瘦成这副样子了?”
宋金秋低垂着眼睛,抿了抿嘴道:“近日失眠多梦,胃口不佳,劳烦娘娘为臣挂心了。”
苏衡没在开口,整个旭阳殿忽然陷入了沉默,宋金秋垂着眼睛,面上无虞,静静的立在下方等着苏衡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