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丛回过神来,“我去?”
老板点点头,满脸假笑:“好好聊,服务到位,我们今年就靠这个项目了。”
于丛背着两份临时打印的公司介绍,有点木然地又进了地铁的通道。
过了十一点,地铁站里空荡荡的,连工作人员都打着哈欠,满脸写着怠工。
他表情很茫然,连包都没过安检,直愣愣地用手机屏幕刷闸口,扫了两下没反应,旁边戴着工作帽的人忍不住提醒他:“二维码打开呀。”
于丛回过神来,关掉了付款码,有点迟钝地找到交通码,滴了一声。
他有点晃神,甚至有种被整蛊的、很荒谬的想法,怀疑是老板和同事从网上下载了rchiang的资料,做了个很高级的幻灯片,跟他开万圣节的玩笑。
于丛心脏猛跳,下地铁时差点踩空,被志愿者又提醒了一次:“上去的电梯在右边。”
他呆滞地道了谢,往另一边的扶梯走。
主办人留下的地址是一个真正的老洋房,那片街道干净得像随时准备开拍电影,白人很多,还有个很古老但不陈旧的话剧院。
于丛脑子里的弦绷得很紧,盯着路边的路牌号码,一个一个数到了给的地址。
他站在门口,脚边有两片没来得及扫掉的梧桐叶,叶片边沿已经枯黄,卷起来一点,门边没有任何标志,看上去不像个艺术工作室,胸口高的位置有个纯黑色的磨砂门铃,上头有个不锈钢按钮。
于丛盯着那个银色的按钮,有种要踏入异世界的不真实感。
他没挣扎太久,快到正午的太阳光当头倾泻,把全身灌得暖洋洋的。
于丛的手指不再发抖,沉稳而安静地摁下了那个按钮。
下一秒,同样黑的、做过磨砂质感的大门就弹了开来。
他一时间张口结舌,有种失聪又失语的昏厥感。
于丛推开了门,看见一栋两层高的咖啡色小洋楼,入口的门朝侧面开,虚虚掩着,院子里大概二十来平,杂草被清理干净,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显得空旷又寂寥。
他站了一会,怀着踏入虚拟世界的心情,轻轻叩了叩那扇看起来很柔弱的门。
“进。”对方的声音很低,听上去还有点困意。
于丛怔了怔,下意识地推开门。
玄关正对着一个造型很怪的沙发,面前的人很高,穿了件布料很软的短袖衫和长裤,上半身的肌肉被勾勒得很明显:“不用换鞋,进来吧。”
他感觉姜清昼似乎高了点,头发好像也烫过了,腰线藏在宽松的衣服下摆里,身材秘而不发的优越,眼神凛冽且深邃,有种雪山压顶的力量,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先坐。”姜清昼看上去还有点困,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指了一下那个异型沙发,“等我一下。”
他语气平常,有点儿举重若轻的意思,衬得于丛紧张得有点狼狈。
于丛有点僵硬地走到沙发边上,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姜清昼瞥了他眼,好像真的有事要做,在开放式的厨房里进进出出,最后摸出包东西,抽了两支很长、很细的烟,用打火机点燃后,叼着其中一支,另一支很随意地夹在指尖。
他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些,走回了客厅,坐到了于丛对面的椅子上,长腿放松地支着,微微蹙眉,抬起头看着于丛:“坐。”
于丛像个木偶,他说一句,就动一下,呆呆地坐了下来,沙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软得要命,陷得很深,让人不自觉晃了几下。
“你是负责人?”姜清昼抬着眼睛看他。
于丛忽然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冷漠,过了一会才说:“对,不过你要是介意的话……”
“不介意。”姜清昼语气十分无所谓,目光垂了下来,把手里那支没碰过的烟架到茶几上的陶瓷小碗上。
于丛愣了半天,才说:“哦,哦,那就好。”
他说完,哗啦啦地从单肩包里翻资料,公司简介没来得及装订,像是雪片那样飞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