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洁攒局的想法很简单,姜清昼人模狗样地长到了二十岁,在通大没交两个能说得上的朋友,绘声绘色地渲染,把人说得孤苦伶仃。
姜清昼和她毫无默契,孤苦伶仃地又带了一个学弟来。
桌上的人大多眼神好奇,用教导主任的话来说,穿得都奇形怪状,无声打量着姜清昼身后的人。
有人把玉米片啃出拖拉机的效果,以此掩饰目光。
“姜姜。”有个满头灰发的男生大忽然问,“介绍下?”
王洁把人从他身后拖了出来:“我们跆拳道社的,优秀社员哈。最近给姜清昼做美术助手。”
“哦——”响起阵似懂非懂的叹气声。
于丛僵得说不出话来,进入了半陌生环境的迟缓状态。
“……”姜清昼显然对王洁的介绍不满意,“也是通大的,我们学弟,于丛。”
王洁默默在心里翻白眼,笑嘻嘻附和:“对的哈!”
“嗨,于丛。”角落里有人叫他,于丛转过去,看见总是很温和的副社长正笑着。
姜清昼大半年和老同学鬼混,忙着八方驰风,桑蕤看他一眼,又问于丛:“要不要跟我坐?”
于丛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竭力降低存在感。
“没想到你也来了。”桑蕤声音很轻,往他面前推了一杯柠檬水。
姜清昼匆匆忙忙地收了一堆礼物,说完一句谢了再回头,于丛仿佛路过那样,坐在了他的对面,头也不抬,只偶尔答应旁边的桑蕤。
他有些迟来的懊悔。
于丛垂着眼睛,睫毛在毛茸茸的餐厅灯光下几不可察地颤了几下。
“嗯。”于丛有点为难地说,“正好路上碰到了。”
他面前对着斑斓的几碟酱料,烘焙和煎炸食物占据了大部分桌面,几支酒立在复古的桌饰旁。
于丛停顿整路,有点饿了,盯着花花绿绿的东西,无从下手。
桑蕤不动声色地朝他的瓷碟里放了个类似热狗的东西:“你吃不吃这个?”
“谢谢。”于丛小声说。
“没事。”桑蕤笑的时候眼睛总眯起来,“我也不认识他们,你别紧张,吃东西就好。”
对方语气从容温和,替他拂去了一点困惑与无措,同时戳到了于丛敏感小心的内心。
两个如同外来客的人坐在一起,于丛只感到了自己身上的窘迫,好像这张被蜡打得光滑的长桌上,只有他能看见不同类型、不同阶段的众生相。
桑蕤和他说完,侧到另一边和其他人说话。
于丛怔怔地发了会呆,瞥见他手边的一个小卷轴,用线捆得很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