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登基几年来,大周倾向于修生养息,少了杀戮,楚王的能力日益可见,常有人将他与太子做比较。太子不娶妻,他的亲事就没有着落。汉王平日里遛鸟赛马,不知其中的玄奥,大咧咧说出这句话后也不觉不妥,依旧觉得楚王多管闲事,管七管八,也不好管到人家房里的事情。汉王觉得他脑子有病,自顾自去上林苑遛马,去了才知其中一匹通体红毛的骏马被太子殿下的人牵走了。管事道:“马儿是昨日才被牵走的,汉王若是喜欢,可问问太子殿下。”汉王没有见过那匹马,但通体红毛,无杂质,想想骑着都快活,但太子为长为尊,他不好去要。敛了失望,去挑其他的马,一圈儿看下来,觉得不好看,转道去找太子。太子闻言,睨他:“你那么多宝马,要白兔做甚?”“白兔?”汉王脑瓜子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伺候太子的大宫娥碧色小心解释道:“白兔是殿下给宝马取的名字。”汉王登时就愣了,“那么飒的一匹马,取雄鹰、雷电不好听吗?你取白兔、你取白兔、没耳朵听了。”大男人在战场上刀染鲜血,私下里给宝马取名白兔,怎么想都不对劲,他警惕道:“大哥,你是不送人的?”昨晚有一白兔面具的女子,今日又是白兔马,他立即明白过来,趁着太子未说话前忙改口:“小弟不要了,大哥开心就好。”说完,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汉王出宫门又遇见楚王,汉王在宫外有府邸,楚王亦是,两人边走边说,楚王听闻白兔马后,意味深长道:“你可知秦公有一女始终,至今没有找到。”汉王说道:“知道,是秦绾宁,我们都是一道长大的,听说秦公给她定亲了,定的是凌王,多半去扬州找凌王了。”楚王眸色深深,“凌王若得秦绾宁,必然会成亲,你听到凌王娶妃的消息了吗?”“你的意思是秦绾宁不见了?”汉王蓦地勒住缰绳,面色一白,“她是死了还是……”楚王笑了,抬首凝望虚空,笑言:“我听母妃说凌王亲自求娶秦绾宁,想的是为贤妃娘娘冲喜,现在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你觉得是死了吗?”萧家一众兄弟是在秦家长大的,都有几分感情,秦绾宁喜欢萧宴不算是什么秘密,主上的女儿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但是萧宴很骄傲,并不放在心上。当被人喜欢成为习惯,突然有一天消失了,萧宴会善罢甘休吗?楚王心知肚明,而汉王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还以为秦绾宁死了,哭了一鼻子,回家去了。楚王转道去玉藻宫见母妃,半道上遇见六皇子的生母秦昭仪。秦昭仪是秦家旁支,秦家出事后,秦昭仪失去靠山,每日里谨言慎行,唯恐得罪了人。两人碰面后,秦昭仪畏缩,行礼后就匆匆回到自己云华宫。一回宫门,她就令人将殿门关上,六皇子不过五岁,正在殿内玩,见到母亲回来后扑了过去。秦昭仪一把抱住儿子,摸摸他的脑袋,哄慰几句后就将儿子送给乳母。大宫娥扶桑悄悄来说:“昨日偏殿的那位发了一通脾气,到了后半夜,太子走了,今晨竹茗进去伺候,砸了不少东西。”秦昭仪不得宠,当日分配宫殿之际被分到北边的角落里的云华宫,距离皇帝的住处极为远。云华宫远,无人问津,但宫殿颇大,前后都比皇后的中宫大,外间住着秦昭仪的母子,里面隐蔽之地,藏着秦绾宁。秦昭仪算作是秦绾宁的堂姨母,太子将人藏进来后是给了她允诺,他若登基,必保六皇子余生无忧。孩子都是母亲的命根子,秦昭仪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太子成了她最大的靠山。两年来都安然无恙,有太子明里暗里的照顾,云华宫很安全,就在昨日,太子将人带了出去。一晚上,秦昭仪都没有睡踏实,她害怕太子会杀了秦绾宁,男人一旦玩够了,就会变得不耐,再也没有耐心。她害怕极了,数度想进去劝谏秦绾宁不要同太子作对。眼下不是最好的机会,自己一进去,秦绾宁就知晓自己在哪里,到时就会露馅。秦昭仪食不下咽,秦绾宁却吃得饱饱的,昨夜被萧宴折腾后,她觉得自己太过弱小,难以与他对坑。不吃饭是虐待自己,她不会傻气虐待自己,总有一日会出去,到时才有力气与萧宴对付。吃过午饭后,她主动到院子里走动,在墙角下转悠,扣扣砖块,踢踢脚下的泥土,看得竹茗心惊胆颤。砖块与秦府不同,但她不懂烧砖,看不出什么名堂,更不能从一砖一瓦中看出自己所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