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则不同,新衣不能穿,正门不准走,凄楚又冷清。主仆二人心有灵犀地想到了同一处,将衣裳搁置起来,次日朱府来人询问可有哪里不妥。秋潭委婉地拒绝了,朱府的人又禀报宫里。宫里对太子纳妾不大在意,都扑在了大婚上,将纳妾的事情都抛在脑后。窗外投射的眼光很平和,被窗花分隔成几块落在秦绾宁的脸上,温柔而绚丽,黄昏时候的光色最为平静。秦绾宁闭眸深思,秋潭悄悄站在一侧听侯吩咐。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外间有人敲门,秋潭走过去开门,是小厮来送饭。秋潭接过食盒,见是一陌生的小厮,好奇道:“你是新来的?”小厮很好看,唇红齿白,皮肤还很嫩,秋潭就又笑了,“你的皮肤真好。”小厮得意了,“你眼光真好。”秋潭笑着应下了,将食盒接过来,小厮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是寻常的院落。晚饭送过来了,秦绾宁这才起身吃饭,秋潭话痨,说起方才的小厮:“来了新的小厮,长得真好看,皮肤雪白,还很娇嫩。”“动心了?”秦绾宁笑话她。秋潭将晚饭摆好,其他婢女去取筷子,今晚的膳食很清淡,还有鲫鱼汤,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姑娘面前,撇撇嘴:“好看不能当银子使呢。”“这倒也是。”秦绾宁也赞同,穷苦人家长得好看也没用,样貌好看也是一种奢侈品。用过晚膳后,秦绾宁去园子里走了走,桃林里面的桃子更加红了,秋潭摘了一只吃了,“姑娘,甜了。”“不吃。”秦绾宁嘴里泛着酸涩。秋潭自己吃了两个,又摘了些给外院的小厮。趁着送桃的时候,送饭的小厮拦住秋潭,笑吟吟地递上一支簪子,“喜欢吗?”秋潭瞪了两眼,“不喜欢。”说完就抱着竹篮走了,跑回去后害怕地告诉她秦绾宁:“姑娘,有人调戏我。”“调戏你?”秦绾宁乐了,眼瞅着秋潭面色通红,她好奇:“怎么调戏你?”“他说他要送我簪子,您说今日才见就送簪子,不是调戏是什么?”秋潭捂着脸蹲在地面,娇俏有趣。秦绾宁登时就愣住了,“你的意思是送你簪子?”她恍惚明白什么了,旋即道:“你将人带来见我,就说我很生气。”“哎呀,不要啦,下次不理他就好了。”秋潭憨厚,没有往深处去想。而秦绾宁却倚靠着床榻,那名小厮皮肤好,又突然送簪子,会不会是凌王的人?别院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太子耳中,太子冷笑两声:“赶出去。”周卫领命,“臣这就去办。”“衣裳送过去了?”太子萧宴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秦绾宁性子倔强,这个时候肯定不高兴了,又添一句:“找人送些时兴的样式过去,嘱咐一句那件新衣不必穿。”周卫咋舌,想起皇后吩咐的话:“让朱氏入宫的那日穿上。”“殿下,不大好吧?”“就这么办。”萧宴强硬。周卫除了领命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让人传话去了别院里面。还有两三日就要成亲了,萧宴放心不下,不等周卫传话就自己亲自去了一趟。院子里散着一股桃味,被风一吹,香气就更加浓郁了。萧宴踏进院子的时候就多看了一眼,角落里摆着几张竹篾做的筐子,里面摆着许多切好的桃肉,洒了些粉末,在烈日下暴晒,都快晒成干了。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萧宴看一眼并没有在意,一如往常般走进去,屋里没有人,去了隔壁小房间里,秦绾宁正在临摹字帖。秦绾宁的字是萧宴一手教出来的,当初没少挨他的手板子。都督叫他教,秦绾宁又是好动的主,坐不住,萧宴没了耐心,动了几回竹板子才将人收得服帖。后来在云华宫起初会练字,渐渐地,就又开始偷懒了。萧宴状无其事地走过去,偷偷瞄了一眼,“你的字还是没有进步。柳体不像,颜体不明。”“这是宁体。”秦绾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话刚说完,腰间就被缠上一只有力的手臂,霸道地将她禁锢。“宁体没有风骨,不好看,看孤教你宴体。”萧宴霸道又亲昵地吻住她的耳廓,在她耳边轻轻吐气,看着她羞涩又瑟缩。这么多日子了,绾绾在他面前依旧羞涩得像一个小姑娘。吻过耳廓,秦绾宁就害怕他没完没了,忙将笔塞给他:“快,写你的宴体。”萧宴得意笑了,握着她柔软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秦绾宁三字,刚劲有力,雄浑有方,再同秦绾宁一对比,前者风骨硬气,后者软绵绵,就像是一团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