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傅饮冰。傅饮冰:“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你要跟我的女伴聊到什么时候。”穆火火笑眯眯地朝阿根廷小哥摆摆手,“我有伴了。”阿根廷小哥耸耸肩,知趣地离开。穆火火回过头道:“没想到你的西班牙语这么好。”傅饮冰:“嗯,恰好会一门外语。”他支走那个阿根廷小哥后,又重新沉默下来。穆火火慢慢抿了一口酒,看向他空空荡荡的酒杯,“你喝的好快啊。”傅饮冰平静道:“可能是有些口渴。”穆火火用手背抵着下颌,安静地打量着他,“我看你的脸颊有些泛红,没事吗?”傅饮冰用自己的手背贴在脸上,就像是凉水泼在了热铁上。他心里仍旧堵得慌,开口道:“没有事,我喝酒就是容易上脸。”穆火火见他说话还有条理,便以为他酒量不错,点了点头。舞台上场民谣的歌手下去了,上来了一帮乐队。乐队的主唱居然就是刚刚的那个阿根廷小哥。她支着脑袋,若无其事地去看舞台表演。傅饮冰一下子坐直身体,抬手拉了拉感觉过于紧的衬衫领口。穆火火虽然看上去是在看舞台上的表演,可她的注意力却全在坐在她对面的傅饮冰身上。这个男人可真是难撩的很。她用手抓了抓头发,把长发抓出一种清晨凌乱的味道。她眼角的余光瞥到傅饮冰抬起手,手指微屈,修长的手指搭在第一颗扣子上,手指微微用力,手背上绷出几线青色的经脉。他扬起下巴,一脸禁欲解扣子的模样还真是撩人的很。穆火火打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身上有一种被摔碎、打破后,再重新粘合起来的破碎感,在那样冷漠禁欲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碎掉的心,摇摇欲坠的眼神下遮掩不住急待解救的欲。若他是她的模特,她一定要把他扒的一丝不剩,将他精干皮囊下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将他支离破碎的傲气背后折断的骨,全都摄入她的画面中。这个男人一定被一个女人狠狠伤害过,那个女人掏走了他内里的一切,只留下一具在终年积雪大陆上冻僵的挺拔皮囊。所以,一眼看到他,她就忍不住心动,头脑中涌现出无数的灵感。他是她的缪斯,她又怎么能放过他?可是,他前一段感情到底有多么传奇,他上一个女友到底又有多惊艳,才能让他每一次快要跳入她的蛛网时都能及时地停下脚步,重新恢复冷静。然而,这样反复的他,犹豫的他,让她越发起了兴趣。她喜欢青涩的男人,因为他们身上有火一样的激情,如同白纸一般可以让她随意涂抹自己的色彩。她也爱这般有故事的男人,他们身上的神秘感就像是一瓶不知道口味的红酒,或涩,或酸,或苦,或辣,或者是带着旧年酒桶的木味儿,或是带着当年酿造时阳光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都等着她自行去探索。所以,傅饮冰这支玻璃冰酒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口味的酒呢?她转过头,毫不做作地看着他解开扣子。傅饮冰喉结一缩,脖颈一侧绷出青筋。即便这样,穆火火也没有一丝害羞的意思。她翘着腿,神情欣赏,眼神中又带着足以让男人自信感爆棚的赞美,她朝他举杯,像是在敬酒。傅饮冰脖颈泛红,胸膛起伏,呼吸灼热。他只觉得自己刚才喝的那杯酒完全化作了肺腑内的无名火与灼烧的气浪,气浪一波波上涌,熏得他头晕眼花,脸赤耳红,连眼尾都红的吓人。他发现了,只要有穆火火在,他就永远别想保持平静的心情。热气冲脑,他忍不住一遍遍自问——凭什么啊!凭什么穆火火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她对自己这般不在意,自己却死心塌地,死气白咧,死……他鼻子一酸。酒气仿佛逼入了鼻腔和眼中。他伸手掩面,双肩微颤。穆火火目露惊讶,难得露出了无措的神情,“你怎么了?没事吧?很难受吗?”她一手按着桌面,整个身子探了过来。傅饮冰身子往后仰,隔着手指的缝隙,他看到穆火火灯下依旧美貌惊人的容颜,她甚至比十年前更美了。像她这种女人,就如同美酒一般,年纪越大,越显得美艳香醇,那双眼睛依旧对生活充满期待,对自己喜欢的事业一如既往满怀热情。他呢?心老了,人也老了。他如何才能再与她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