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伴,赐座。”
王世贞即使听到皇帝这样说,兢兢战战地问道,“那陛下叫草民来,所为何事?”
“王先生,朕要开海,此事你可知道?”
“草民。。。知道。”
“朕这几日查看过往朝会记录,发现皇父每次欲要开海,满朝文官都会一起反对,这是为何?”
“禀陛下,其中主要是徐先生在用自己的影响力,再加上九大家的钱财供给,才会如此。”
“王先生,你们九家一年海运利润有多少?”
“就隆庆六年来说,总共。。。九百三十五万两白银。”
“那你们的收益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分钱都没到朕的口袋里啊?”
“陛下,大半用来打理各路关系,小半收归私库。”
“太傅,现在江南地区最大的官是谁?”
“林润,林巡抚。”
“林巡抚此人,朕可听过,听说当年严世蕃、鄢懋卿、罗龙文……一半的严党都栽在他手里。而且深谙政务,机敏过人;王先生,朕倘若把这封信交给林中丞,你认为你们九大家能逃过林中丞的法眼?”
听到皇帝一下就说出了江南地区不受腐蚀的几位官员之一,王世贞心中哑然。
“王先生,今日请你好好地考虑一下,要怎么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朕不想治你们的罪,朕只想要银子啊,王先生明白?”
“草民明白。”
“那就回去考虑一下,再给朕答复。”
王世贞走后,朱翊钧看着张居正,“太傅,咱们能斗过这些乡绅吗?”
在看到江南九家的收入与影响力之后,饶是穿越过来的朱翊钧,也有些害怕。
毕竟在历史上,大明直到灭亡之时,海运还是被江南各大豪族把持着的。
“陛下,你没有看到王世贞在处理孔氏之前,都有了投靠你的想法了吗?”
张居正说完还品了一口茶水,让人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哦?太傅快快请说。”
反观朱翊钧,就显得比较急躁了。
“王家在这九大家里,本来势力范围就比较小,再加上这九大家的疯狂扩张,其实已经让林润嗅到了猫腻。
再加上王家近些年青黄不接,无人出仕位三品以上的大员,自己的份额不断被其他家吞食。
正巧此时,王家这一代有王士骐,王士骕两位天才,再加上文坛宗主的地位,足够保他们一家无忧,再加上陛下凶残的名声在外,所以当然就会想着逃离走私这个泥潭。”
“太傅,朕不过是做了一些皇帝本来就该做的事情罢了,怎么能说凶残?”
朱翊钧到底还是被孩子的身体影响了,有些不开心。
“哈哈,陛下,你的确只是做了一些皇帝本来就该做的事情,但与之前的皇帝想必,你就算是凶残的了。”
看到泄露出自己小情绪的朱翊钧,张居正显得有些高兴;毕竟谁都喜欢跟天真的小孩玩,都不喜欢跟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玩。
“那太傅,徐先生又为何要入京呢?徐先生的影响力还是很足的吧?”
“陛下,你忘了徐家那数万织工都被你一网打尽了?他们每年也都是要按时供货的。”
听了张居正的解释,朱翊钧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江南之困可解?”
“陛下,还是要谨慎的啊,我们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徐,王两家牢牢地绑在我们自己的战车之上,这才可慢慢瓦解江南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