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你做得很对,那些跟随你来到中原的族人,你有责任照顾他们周全。”在中原人的印象中,北狄人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可李星回却是对族人有情有义,不知多少中原人不如他有这份心和责任感。李星回喜不自胜,只感叹自己幸运,得遇上卫长缨这样善解人意又美貌的妻子。“阿郎,你的族人住在何处?”不等李星回回答,赤骨便抢着道:“我们跟着君侯一起来的族人有一百多人,君侯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白柳树村。”卫长缨略为思索,便道:“阿郎,此时我与你去白柳树村看望你的族人。”昨夜新婚,卫长缨也未得空与李星回的族人有所寒喧,她既然嫁李星回为妻,自然要待他的族人如自己的族人一般。“好!”李星回高兴坏了。卫长缨令小珠去开了自己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些布匹绸缎,各色裁剪成十尺一块,三色一卷各用纸包起来,系起红丝线。小珠有些心疼,本来李元青就防卫长缨防得紧,生怕卫尊多给她嫁妆,这些布匹绸缎都是在李元青过目的情况下装起来,数目也不多,送给李星回的族人后基本上不剩什么。但卫长缨执意如此,小珠也不敢劝,只是替卫长缨委屈,君侯夫人的好日子没享受到,还要倒贴自己的嫁妆。卫长缨将果品和糕点也各分装许多,便让李星回搬到马车上,共装了三架马车。每架马车都是两匹高头大马,最前面的马车是空的,卫长缨正要踏上马车,李星回却伏下身,双手掌心朝上并拢。“长缨,你踩在我的手上去。”马车虽高,卫长缨其实不用脚凳也能上,但她还是踏着李星回的手上了马车。她相信李星回的力量,他的双手可以安安稳稳地托起自己的身体,甚至是整个生命。李星回坐在马车前,鞭子一挥,骏马仰头长嘶一声,踏出四蹄向前奔去,赤骨等三人驾马车尾随其后,很快出了城。此时正值仲春时节,城外草长莺飞,绿树郁郁葱葱,繁花争奇斗艳,各种花香诸如梨花香、桃花香、杏花香,甚至是淡淡的青草香,顺着被风拂起的帘子扑入卫长缨的鼻端。卫长缨不禁心旷神怡,忽然李星回挑帘而进,便坐在她的身畔。强烈的阳刚气息如同飓风刮至,鼻端的花香被遮掩,卫长缨白皙的面孔转而浮上红霞。“你怎么进来了?不用赶车吗?”“不用,老马识途,它们会自己走。”他直愣愣地盯着卫长缨瞧,眼珠仿佛定住,卫长缨更加面红耳赤,索性撇过头去看马车窗外,但李星回却扳过她的头。“长缨,我总是看不够你,想要多看你几眼。”“等日子久了你就不想看了。”卫长缨故意激他。“不会,我要么不看,要么就看一辈子。长缨,从昨日到此刻,我心里都充满庆幸。真的,我很庆幸,我何德何能娶你做我的妻子?我像做梦一样,有时真怕这就是一场梦,醒来你就没有了。”他神色诚恳,每个字眼都说得极慢,吐词清晰,好像生怕卫长缨听不懂似的。“这不是做梦,此刻你便是睡着了,醒来还能瞧到我。”卫长缨被他的神色感动,瞧着他额头上渗出的一滴晶亮的汗渍,卫长缨轻轻地用袖子拂去。李星回抓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两人的脸只隔着两三寸的距离,彼此的眉目一览无余。卫长缨在他的注视下闭上眼,他看她的目光总像野狼一样,仿佛要吃掉她似的。那炙热的火风扑面而下,在薄薄的面颊燃烧,然后嘴唇上烧着了。“啊——”卫长缨轻轻叫了一声,睁开眼。“怎么了?”李星回不解。卫长缨摸了摸嘴唇,道:“你的胡须扎到我了。”丰润的唇瓣上有一个浅浅的小印痕,果然是被胡须扎到了。“哈哈。”李星回也伸手去摸嘴唇,唇上的胡茬极硬,根根像钢针一样。“回去我就把胡须刮了。”他粗厚的手都觉得胡须太扎,莫说是卫长缨这娇嫩的肌肤。“不要。”卫长缨轻轻摇头。“会扎你的。”李星回不解。卫长缨手指抚上他的嘴唇,那硬硬的胡须扎着她的指腹,有些疼意,但心里却很快乐。“我不要你刮胡须,我中意你有胡须。”如果没了这胡须,大草原上的雄鹰就如同失去展翅高飞的翅膀。这又硬又扎手的胡须是适合李星回的。她的手指继续抚弄李星回的胡须,然后又去触他的面颊,他面上的皮肤很粗糙,摸起来也有刺痛感,仿佛有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