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此时把土豆这高産又好养活的粮食昭告给天下人,一来安稳民心,让百姓不至于恐慌。二来也算是吉兆,希望能借此破除甲子轮回带来的厄运,也能给朝堂带去新的契机。”
当朝天子已经老了,他年轻时就只能算个守成之君,如今年老更没了年轻时的魄力。
而膝下的皇子虽然对皇位虎视眈眈,却个个都只知拉帮结派,彼此算计争斗,无一人表现出胜过他人的文韬武略来。
这其中虽然不乏藏拙之辈,但万一不是藏拙呢?
六品知县
县太爷只是最微末不过的七品小官,他能看到这些,朝廷中那些大员又怎会看不到更深的层面?
县太爷自诩不是忧国忧民的君子,如今所作所为不过是食君俸禄忠君之事罢了。
顾渊能听明白他说的话,却有许多看不清楚的地方。
这和他聪不聪明、知识多不多没关系,只是眼界见识都还没到那个层次而已。
县太爷感慨完,又问:“你还有什麽想问的?”
顾渊也不和他客气,将眼前的困惑一一说了。
县太爷想了想问:“你对府县可有向往?”
顾渊摇头:“我家在这里,比起繁华的府县,我更喜欢安宁的鲤桥村。”
县太爷拍手大笑:“你倒是率真,既然如此,我便赠你一道通行令牌,执此令牌可于衙门上职时间进出衙内藏书阁,只是出入不得携带任何东西,还须由守门书童查验,你可同意?”
顾渊呼吸一滞,这无疑给了他接触权贵阶级那隐在暗处不可为常人所说的世界,是在帮他开阔眼界,让他比其他读书人更早的了解到朝堂相关的东西,即便这只是七品县衙的藏书阁。
定了定神,顾渊抱拳行礼:“多谢大人,顾某愧受。”
见他一副郑重至极的样子,县太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些,藏书阁内不过是以往公文考卷之类的多了些,并没有什麽见不得机密,只要你不将看到的东西洩露出去,便没人会追究你的责任。”
“好好準备院试,希望再过两个月能听到你高中的好消息,当然,若是能再夺个头名就更好了,咱们县已经很久没有出小三元了。”
……
顾渊回到家里的时候苏谷正在盘帐,原以为黔泱县的百姓们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了土豆,铺子里的生意会比以往清冷一些,没想到这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见他回来,苏谷就放下手里写了一半的账本,未语人先笑:“相公,你回来啦,中午吃的什麽?”
顾渊换上家中常穿的宽松衣服,低头在自家夫郎的额头上亲了亲:“和张大哥一起吃的衙门饭,好吃是好吃,就是油水有点少,我消化的快,现在都有些饿了。”
苏谷闻言便站起身準备去厨房找点心,被顾渊抓着胳膊拉进了自己怀中:“不急,快到用晚饭的时间了,喝口茶压一压就好。你在干什麽?”
苏谷轻而易举的被他转移话题:“我在看这半年的帐,从年后开张到现在咱们两个铺子里的营收已经有八百两,除去成本和其它,净赚六多百两银子。”
“阿谷现在已经超厉害的大商人了,真棒。”顾渊真心实意的夸赞,铺子里的生意他除了想一两个不知道能不能行的计划,出几个可有可无的点子之外,剩下的都是苏谷一手带起来的,就连他也佩服的很。
苏谷被夸的有些害羞,却也坦然的接下了赞美,还不忘继续给自己邀功:“相公一直在努力,我也不能给相公拖后腿。书房里那些书我也在看,等以后我还能赚更多的银子养相公。”
顾渊被他这邀功请赏的小表情可爱的不行,将人搂在怀里亲了又亲,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亲着亲着手就不老实起来,然后不知怎的就从书桌前跑到了帷帐里。
反正有情饮水饱,顾渊也不觉得饿。
直到月上柳梢,顾渊挨了自家夫郎柔柔弱弱的一脚后,摸了摸被踢到的小腿,心满意足的下床去给自家小媳妇儿端晚饭去,他估摸着自家夫郎也是饿惨了才忍不住踢他。
“嘿嘿…”那点力道连给他挠痒痒都不够,顾渊笑得像只吃饱喝足的狼。
顾渊拿到令牌后开啓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去县衙报道生活,县衙的藏书阁很大,除了历代县太爷收集整理的藏书之外,还有很多已经用不到但又不能销毁的公文奏表存放在这里。
这里对于顾渊来说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被开发过的脑子越用越灵活,除了看书之外,他还找了很多诗集来看。
考试四大板块,墨义、贴经,诗赋和策问。
顾渊最拿不出手的是诗赋,毕竟在他前二十年的人生里学习过最多的就是写各种各样的作文,而不是五言七言绝句律诗。
诗赋很难写,既要做到对仗工整又要言之有物,还要考虑意境美和音律美,当真是为难他这个现代人。
不过顾渊能在大学选择文学系,就充分说明了他在文学涵养方面有足够的热爱和天分,所以诗赋于他而言虽然难,但都是可以通过学习来提升的。
从最开始的仿诗做起,找到写诗的感觉后试着写自己的诗,后来又从自己写的诗赋里找亮点,到最后从自己的诗文中找不足,他的进步显而易见。
时间悄无声息地进入到六月底,第二茬土豆已经长出了一尺高的藤叶,庄稼人知道同样的庄稼不能重茬种,不然很容易生病生虫,减低産量。所以大部分人家在种秋土豆时都换了地,有了头一次的经验,第二茬种起来更加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