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蔺唯放松下来,眼睛也闭上了。
但刚闭上,额头便传来了一个冰凉的触感,很轻很柔,像雪中的羽毛。虽然那动作温柔的过分,但在刚刚的影响下,蔺唯还是反射性缩了下肩膀。
她皱眉睁眼,推开坏笑并眯起眼睛的蛇:“别亲我。”
黎晚歪头,故作无辜的神情浮上脸颊。她的长发不经意间垂到蔺唯的脖侧,扫出一阵酥麻。
“你只说了不能做,没说不能亲啊。”
蔺唯只能有气无力地黎了一眼,此刻没力气跟这条下流的蛇干架。
黎晚的手指继续抚摸她的发丝,再攀上她的耳朵,却意外不带一丝情欲。像母亲对孩子,姐姐对妹妹。
“累了就睡会儿。想喝水吗?”
“不用了,谢谢。”蔺唯很不想承认,这样的感觉确实不赖。她可以拼命地反击狠毒,却喜欢致命的温柔。
十二月底的风并不热。
但这时的空气莫名有些燥热,如盛夏前的千里桃花。
“很严重的应激。”黎晚移开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房间角落的雕塑。那是一个美杜莎的微型石膏像。“是谁?”
蔺唯撑起身子,坐在床的边沿。她低下头,用沉默回答。
“我不会嘲笑你,只会和你一起诅咒她。”黎晚拨开她被汗水黏在脸颊的发丝。
好像说出来也无妨。永远憋在心里会难过坏的。反正黎晚是个北赤联军人,永远也不会见到那个人,也不会知道那人是谁。
蔺唯紧锁眉头,咬咬牙后道:“唐曼霖。”
谁知黎晚的瞳孔皱缩,下巴颤抖了片刻。她咬住下唇,把上面的口红咬掉了大半。
然后,她低下头,自嘲般地笑了起来:“啊,那个老变态。”
不是预期的反应。
蔺唯警觉地瞪起眼,转头看向她:“你知道她?”
一个变态竟然还说别人变态,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世州警卫司总局局长,现在应该也是吧。”
“……没错。”蔺唯实在想不通,怎麽一个异国的军医这麽关心别国内政,连警卫司构架都这麽清楚。
“真可怜。不过你应该不需要怜悯。”
“是,所以也请你不要再同情我。”蔺唯从床上坐起,要离开这个房间。
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想。她只期待一周后重新踏上欧洲大雪纷飞的土地,能让她忘掉这两个月。
“等等。”
蔺唯不解地转过头去,只见黎晚点了点额头。
什麽意思?
然而在经过门口的镜子旁,她立刻明黎了。
口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