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我,莫得感情。皇帝来慈宁宫向太后请安,因为不是什么大日子,太后身边只有娴妃服侍在侧。见皇帝来了,娴妃同他行礼,礼数周全,表情淡淡。太后心下叹了一声,打发娴妃到小佛堂念经。“娴妃心里苦,陛下不要怪她。”皇帝坐在太后身侧:“她心里苦,朕心里何尝好过,那一对双生子也是朕的孩子。”太后叹了一声:“不说这个了。”皇帝也适时的换了话题:“老三倒是个有能耐的,短短数月,所有的决堤河坝都已经加固完毕,他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太后面色满意,“倒比那些老臣办事利索。”皇帝也点点头,“只是唐王颇不成器。”太后冷哼一声:“他是皇后的独子,却没有学到半点皇后的举止有度。前一阵你妹妹进宫请安,说起一桩闲事,唐王家的嫡子打骂庶子,说自来以嫡为尊,庶子跟奴仆无二。你瞧瞧,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还不都是大人教的。”皇帝忙劝太后息怒,道:“他这是对我封老大为太子不满呢。”先帝在时太后并不是中宫皇后,皇帝也不是嫡子,因而对嫡庶之别看得并不重。太后道:“论理哀家一介妇人不该妄议朝政,只是太子行事畏首畏尾,反倒助长唐王气焰,得有人压着他。”皇帝沉吟片刻:“老三行事离经叛道,但是他年纪小,或许开始做事之后会沉稳下来。”太后道:“你说他离经叛道,我倒觉得他行事自有章法,治水之事不就是佐证。”皇帝失笑:“母后这般喜欢他,等他开始做事,少不得要搬出宫去,母后不得挂念着他。”太后嗔他:“晚儿同你们不一样,他心里想着老太婆,会时常进宫看我。”顿了顿,她又叹了一声:“他若能立起来,娴妃日后也算有个依靠。”皇帝点了点头:“儿子心里有数。”又过了几天,皇帝当庭降下旨意对三皇子大加封赏,受命三皇子殷晚入刑部,主理刑部事。殷晚到刑部的那天穿了一身玫紫缠枝花织锦蟒袍,手里拿了个紫檀为骨的折扇,金冠玉带,凤眼微挑,同个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刑部尚书很不喜欢殷晚这样的,连面都没露,找了刑部一个清吏司郎中来迎接殷晚。清吏司郎中是个年轻人,名叫李桥,容貌清秀沉默寡言,跟杨流一样出身世家。刑部尚书是寒门科举出身,自来不喜欢这些仗着祖辈荫庇的二代,殷晚跟李桥都不受待见。殷晚打扮的像个纨绔,行事也像纨绔,坐下没半个时辰,又要茶水又要点心,过了一会儿又嫌弃茶水不鲜,点心太甜。可是那李桥好像是没脾气一般,殷晚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殷晚拿折扇点了点下巴:“你怎么这样的琐事也做?”李桥道:“下官职责便是伺候好殿下。”殷晚摇摇头:“昔年名满洛阳的千金子李桥,如今也泯然众人了。”李桥依然面不改色,道:“以讹传讹,当不得真。”殷晚上下打量他,还想说什么,外头忽然来人,说户部石大人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查案的事儿也归刑部?”殷晚问。李桥道:“事关朝廷命官,刑部是要过问的。”殷晚随意点了点头,也没有要动的意思,“报给尚书大人吧。”来通报的人面带难色,道:“尚书大人说,殿下刚来便出了命案,看来是专等着殿下呢,让殿下过去审理此案。”“这话说的,”殷晚垂下眼睛笑,“可真不中听啊。”来通报的人苦着一张脸,好在殷晚没有发作,笑了两声,道:“李大人,随本殿下走一遭吧。”京城下了许久的雨,这两天才晴,路边还有不少积水。“人在哪?”殷晚问。“城南永宁巷,石大人和他儿子死在自己家里。”殷晚眼睛一亮:“城南,那地方离护城河近。”他扬声吩咐人:“牵马过来。”李桥不解。殷晚笑道:“一连下了好些天的雨,骨头都生锈了,正好骑马松快松快。李大人一起?”李桥抿了抿嘴,“下官不善此道,不能陪殿下尽兴了。”殷晚也不强求,马牵过来,殷晚把扇子别在腰间,朗声道:“本殿下先走一步。”马蹄踏过积水,溅出一片水花。马上的人神采飞扬,是这京城里独一无二的殊色。李桥到石府的时候,殷晚正好回来。仵作和捕快很快去查探死者,殷晚扇子不住的摇。“这石大人是个什么来路?”李桥道:“是唐王殿下妾室的远亲,从前一直在外做官,年前才受调回京,在户部当值,正五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