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知道的,他同九殷那几万年的时光,是拉扯不清的一块化掉的糖。往后神族与仙族,神族与天道,也免不了要束台与九殷对峙。每每想到这里,束台就觉得对不起殷晚。“你走吧。”束台不再看他。殷晚结束了宫宴,进樊渊来找束台。他还穿着他宫宴的那一身衣服,华贵的暗红色亲王冕服,贵气浑然天成,夹杂着两分不易察觉的凌厉,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位高权重者的样子。束台感觉到殷晚来了,强打起精神等着他。殷晚步履如风的走过来,却一眼就看到了束台苍白的面色。他的脚步顿了顿,走到束台身边。束台扯了扯他的衣服,“好好看的衣服呀。”“你想要的话,我也给你做两身。”殷晚语气很平静。“不用那么麻烦了,”束台笑道:“看你穿上好看就行了。”殷晚没说话,他拢了拢束台散乱的头发,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束台抬眼看向殷晚,殷晚也看着他,手下的动作轻柔,声音也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你知道的,你瞒不了我。”束台眼中有些无奈,他看着殷晚,如实说道:“我觉得,我好想越来越虚弱了。”殷晚眉头皱起,面色凝重。“自从回到樊渊,我便觉得樊渊在吸收我身上的灵力,偶尔离开樊渊,回来后总是更加疲惫。”束台道:“这大约是天道对我的惩罚,长留之行做下了太多违背天道的事。”束台见殷晚面色凝重,便故作轻快道:“你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我······”“束台,”殷晚打断他,“我们想办法,离开樊渊好不好。”束台愣住了。殷晚看着他,“我先前同你说过的,你与天道的因果不能为神族带来什么生机,既然如此,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呢?”殷晚目露恳切,“离开樊渊吧,就当是为了我。”束台张了张嘴,道:“便是我想离开樊渊,也没有办法啊。”“办法我来想,”殷晚道:“我们从长留带回来很多典籍,里面或许会有救你出来的办法。”殷晚低下头亲了亲束台的嘴角,“只要你想要离开,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束台顺从的靠进殷晚怀里,心绪复杂。韩三宝命人将最后一部分书整理好,然后叫这些人退下去。他转过书架,看到殷晚站在书架前,手中翻着一本书。“王爷,”韩三宝道:“你带回来的所有的书都在这里了。”殷晚点点头,心思依旧在书上,没有看他。韩三宝便替殷晚整理那些他翻过的书,一边整理一边问道:“王爷,您到底想要一本什么书,你说出名字来,奴婢也好替您找。”“我要是知道名字,还用得找这么一本一本翻吗?”殷晚将这本书看完,撂下去拿书架上另一本书。他抽出这本书,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上放着的一幅画。韩三宝将画捡起来打开,惊讶的叫了一声。殷晚寻声望去,只见画上画了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坐着的那个是一身红衣的束台,他仰起头看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手中还攥了那人一片衣袖,看起来十分亲昵依赖。殷晚看到那个画上的人,一瞬间脸上的血色都褪去了。韩三宝不觉,在一边惊讶的道:“这是王爷同那位上神吗?画的可真像。”殷晚死死的咬着牙,目光紧盯着画上着白衣的人。“这不是我。”殷晚一字一句道,“这不是我。”作者有话说:殷晚:我居然是替身!殷晚走进樊渊,缓步走上山崖。山崖被墙壁上的夜明珠照耀的十分明亮,中间的长榻上,躺着一袭红衣的束台。束台在睡觉,殷晚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束台的脸颊。束台若有所感,醒了过来。他抬起眼,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殷晚。殷晚并不言语,他在想,束台这么看向他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啊。”束台枕着手臂侧躺着,一只手把玩殷晚腰间的玉饰。殷晚拢着他的头发,眼眸平静,“我还没有找到让你离开樊渊的方法。”束台笑了笑,“没关系的,这件事如果这么简单,我早就出去了。”“那你要是出不去了呢?”殷晚问道:“连扶桑木也不能用了呢?”束台想了想,故作凶狠道:“那我就把你抓进来,一辈子陪着我。”“你稀罕我的一辈子?”殷晚轻笑了一声。束台笑意微微收敛,他抬头看向殷晚,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