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这些,宁婉就恶从胆边生,她决定给对方来一点下马威,只是自己还没开口,傅峥倒是先开了口。他朝宁婉笑了笑:“你刚才吃炸鸡了?”吃个炸鸡没什么,要换做别人问,宁婉还能热情地把炸鸡拿出来一起分享,但傅峥这种阶级敌人问那就不同了。宁婉当即拉长了脸,义正言辞道:“我没吃,我们虽然是社区律师,做的业务可能算不上高级,但是也要保持律师的专业形象,希望你也能时刻牢记,不要以为可以在办公室里吃炸鸡这种有损形象的垃圾食品……”空气里虽然是隐约还有一些炸鸡的味道,但对方绝对没看见自己吃,死不承认就行了。结果傅峥却是轻笑了一声:“宁律师,你嘴角边,还沾着炸鸡的脆皮。”“……”宁婉强撑着面子,僵硬地朝书柜的玻璃柜门上扫了一眼,从反光里,自己嘴边还真的沾着一粒该死的炸鸡脆皮……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挺,她避开了傅峥玩味的眼神,硬着头皮坚称:“你看错了,我根本没吃什么炸鸡,我嘴角边的那是一颗痣。”宁婉补充道,“一颗像炸鸡脆皮的痣。”宁婉觉得自己面子全失,急需找回场子,她决定不等傅峥再开口,自己要主动出击,攻击是最好的防守!“傅峥是吧?我知道从年纪上来说,你比我还大好几岁,但是你参加工作的时间比我晚,我们律师这行吧,不讲年龄,讲的是资历和经验。”宁婉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你还刚从美国回国,还在实习期,所以论资排辈,我是你前辈,还是你的指导律师。你平时可以叫我宁老师。”“我这个人吧,没什么架子,但是呢,有些规矩还是要说清楚的。”宁婉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摆出了一副老资历的神态:“新人在我们这儿,得顺从,有眼色。”傅峥看了宁婉一眼:“哦?”这态度,看着不太服管啊,宁婉觉得自己不能说的那么含蓄了,她咳了咳,也懒得再委婉,索性单刀直入了:“简单来说,就是我挖坑呢,你就填土;我吃肉呢,你就喝汤;我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知道你可能家里有点背景或者人脉,但是,如果我们正元律所总所是京城皇都,那悦澜这个社区律师办公室就是偏远的蛮荒之地。俗话说,天高皇帝远,我就是爸爸,你要不听话,一天三遍打。”宁婉说完,一脸好心般殷切地看向了傅峥:“你刚美国回来的,这段话可能没听过,但作为职场求生准则,我可建议你要详细朗读并背诵啊。”这话下去,傅峥果然脸色并不好看。一般来说,他这种有背景的少爷,面对这样明晃晃的挑衅,或许当场就翻脸直接摔门走了。只可惜眼前这位少爷倒是挺能屈能伸,他又看了宁婉一眼,最后竟然点了点头,虽然面容还是冷淡,但语气竟然已然十分平静:“好的。”他笑了笑,然后一字一顿慢条斯理道,“不过叫宁老师就不用了,因为我想,以我的能力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并不需要老师。”傅峥这语气不仅玩味,还带了点隐隐的嘲讽。行啊,这就是开战了。宁婉内心正想着给傅峥找点麻烦,结果这麻烦就送上了门。“你这嘴出来之前不知道用妇炎洁洗洗?说的是人话吗?”“我好得很,你这贱嘴才该用洁厕灵冲冲!”“臭婆娘!”“死贱妇!”……两个中气十足的女声由远及近一路往宁婉的办公室这儿袭来,伴随着这各式各样的精彩辱骂,一个庞大的轮廓朝着宁婉挪动而来,等到了办公室门口,宁婉才看清楚,这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中年妇女。“你妈的给我放开你的脏手!下贱胚子就知道偷袭抓人头发!”“别张口闭口就带着你妈,你那么孝顺你怎么不和你妈一起火化升天啊?”……这两人看起来都四十来岁,一边互相怒骂着对方,一边厮打,你抓我的头发,我挠你的脸,你踢我的大腿,我拧你的胳膊,眼看着该是一路扭打过来的,因此脸上不是带着指甲抓出的血痕,就是头发披散,衣着凌乱。这场景宁婉见的多了,在社区纠纷里十分普遍,要说这一次有什么特别,那就是扭打中的一个女人一只手拼命对战,还有一只手抱着只公鸡,她像是护着自己孩子那样护着鸡,宁可自己挨打,也绝对不让对面的女人伤着鸡一丝一毫。只是相比宁婉的淡定,傅峥就不平静多了。他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整个人都愣住了,此刻微微瞪大了眼睛,皱着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然后宁婉看到他果断掏出了手机,在拨号键盘的页面按下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