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师良笑笑,见好就收,添了茶后无声退下,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沈墨恒再度点开手机,聂西泽乘坐的航班已在大洋上空,五个小时之后落地。
能有这样的速度,他一定是马不停蹄动身,一刻也没等。
一个来去如风的人,原来有人可以使他归心似箭。
沈墨恒平静地在心里过了一遍,眸色暗下,不自知带上了一道森然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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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穗又梦见那个全城暴雨预警的晚上。
她在急雨中走向天台。人站在护栏旁边,风把卷着衣摆。大风十二级,只要再往前一步,随时会被卷下去。
她凝视着下面,那里一片漆黑,但她知道那儿是一片柔软的草地,旁边种着两棵紫荆树,会从秋天盛开到春天。她闭上眼睛,想起淡粉的花瓣铺满地面,四周绿草如茵。
她计划好了所有,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这一片草地,唯一没料到的是,雷雨大作的深夜天台还会有第二个人。
“小姐。”
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她从虚空中惊醒。
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直到看见远处身形高大的男人。
看不清面貌,漆黑的头发正往下滴水,身上的油蜡风衣也湿透了。
在她发怔的电光火石间,男人抓住她的手肘,用力将她整个人从围栏旁边拽了下来。
温穗脸色一变,甩开他,“别管我!”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手一松,捂住胸口倒了下去。那手掌下方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流血,几乎染红了附近的地面。
看他的第一眼,她仍未从生与死的边缘走出。直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映亮了男人的侧脸,她恍惚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聂西泽。
再度迈上台阶的脚步停住了,她俯下身,在第二道闪电中看清了,虽然很像很像,但他并不是西泽。
他不是西泽。
因为西泽是不驯的游侠、山间的风。而眼前的这一位,即便鬓发湿透,气场也透着属于上位者的秩序和掌控感。他赤手空拳和深渊谈判,把她的灵魂不由分说地拉了回来。
*
温穗是被一通电话惊醒。
天昏地暗,眼皮沉重得张不开,她摸索着划开手机,“''''……早上好。”
“……”
聂西泽沉默,“下午三点了。”
他话音刚落,庄园远处的钟塔发出整点的钟鸣,三点钟。
温穗惊坐起,痛苦地揉了把脸。
太、太丢人了。
她在雇主家赖床赖到下午!还有脸见人吗?
睡前她视死如归吞了三片安眠药,想不到药效会恐怖如斯。当然,罪魁祸首是沈墨恒,现身半个钟,煎熬她整晚。
“我现在在你家。”聂西泽低气压地问,“你人呢?”
“啊?你昨晚不是还在南美?瞬移回来的?骗我啊……”温穗不在状况中,脸埋进暄软的枕头里。
她犯傻时聂西泽一向懒得跟她废话,一句话了结,“一小时,我要见到你的人。”
不用他说,温穗也想赶紧回家。她没脸见人,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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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与愿违,她下楼,穿过一个又一个厅,一路上没遇见一个佣人,却遇见了沈墨恒兄妹。
起居室里面,他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一个正襟危坐,一个恹恹地趴在贵妃榻上逗猫。
嘉宁挥挥小手:“下午好,小穗姐姐……呃,你现在就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