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为就好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似的,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过去。走着那条走了无数遍的,熟悉无比的小路,一步一步,来到了她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的那张小小的照片。少女明媚又热烈,样子一如当年。他过两年就要三十岁了。她走了多少年了?她的女孩好像是一直停留在那个最美好的年纪。永远都不会发福,永远不会衰老,脸上永远都不会有她最讨厌的皱纹,头发也不会变白,脊背永远挺直,她永远年轻漂亮,眼神明亮,穿着一身白裙,明媚热烈,肆意张扬,一直活在他的回忆里面。江为将向日葵放下。蹲下,伸手将墓碑上的积雪拂去,动作很轻,像是生怕打扰到了她似的。“我又来看你了。”“有没有觉得我烦?”像是往常一样,和她说起了生活中的小事。声音很轻很轻,一如既往的温柔。“宋初和顾盛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七七年纪大了,身体也一直不好。”“带它去看过几次医生,医生说没多少时间了,到了年纪了。”“现在它也要离开我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江为伸手,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小心翼翼,甚至是从他的动作中,都能看出他对墓主人无法掩饰的爱意。“你还是这么年轻,我都老了。”江为看着她,轻笑。“幸好你没看见现在的我,怕你嫌弃我老。”江为在墓园待了很久,直到傍晚才离开。-从墓园出去,回到家推开院子的门。看见了院子里面的秋千,看见了正值花期的枇杷树。恍惚间,似乎还看见了当年他们两个人一起种下这棵树时的场景。往事历历在目。这天,江为再次播放了那个他已经看了无数次的,但是她还没来得及看的电影。翻出了一直以来在医院里面开的安眠药。那些他一直都没有吃,一直放在抽屉里面的药。窗外夕阳似火,橘红色的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一如当年他们初见的时候。江为躺在躺椅上,听着电影的声音,看着窗外的枇杷树。他突然笑了。枝枝,你种的枇杷树开花了。你看不见。没关系。我去告诉你。--------------------作者有话要说:为枝:江为和卢枝两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故事下一本:《远山》徐一言所有社交软件的名字都是一个大写的y。朋友都以为是她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缩写。其实并不是。不是xyy的y,是hy的y。他像是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而她却像是一个背包远行的登山者。因为习惯了仰望,所以不敢靠近。我荒谬地开始把两个字混为一谈:我和你。————帕斯捷尔纳克两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的故事。霍衍vs徐一言2017年的夏天很热。前几天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再加上海城傍海,宿舍里面很潮。但是今天难得的是大太阳,炎热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炙烤着大地。路上的连续几天的积水因为这突然的大太阳,瞬间蒸发。宿舍外面的走廊不停地传来各种各样的脚步声,有轻有重,隐隐约约的还有说话的声音,打闹的声音以及开门的声音。“老江,老江!”“醒醒!”“上课了!”江为是被一连串的喊声给喊醒的。“呲。”头很疼,也很晕。意识渐渐回笼,江为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睛开开合合,然后便看见了趴在自己床边的顾盛。顶着一头特色的锡纸烫,凑在他的面前,本来就不小的脸在他的眼前放大。顾盛见江为醒了,格外激动。“你怎么回事,叫都叫不醒?”“你是不是发烧发傻了,中午让你吃的退烧药吃了吗?”顾盛像个老妈子一样的问道。今天上午的时候江为就晕晕乎乎的,回宿舍量了一下温度是发烧了,宿舍几个人翻遍了宿舍,好不容易才找了片退烧药给他吃了。江为没有回答。他现在有一点反应不过来,有点懵。他明明是在家里的,他吃了安眠药,很多的安眠药。隔着玻璃窗外漫天的夕阳,他看见了开了花的枇杷树,看见他的枝枝在朝着他笑,是要去找他的枝枝的。但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阳光从宿舍阳台照进来,阳台的帘子被拉开了。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宿舍里面,照在江为的身上,有一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