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州的天气在冬季没有那么冷,但是阳光里也泛着较为淡薄的光线,有海滩的感觉。
郑乐於轻轻合上了手里的书,上次来住的痕跡还没有完全消退,连枕头边的草莓大福玩偶都规整地坐在属於它的位置,床底下放着的箱子有些落灰,里面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杂誌,甚至还有初中的时候朋友偷偷塞在里面的dvd。
言女士不喜欢乱动他的东西,所以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有居住的痕跡现在在傍晚里显得昏黄起来,倒是很温馨。
这是某个度假山庄里的別墅,一楼下还有巨大的游泳池,在冬天看上去没什么用,夕阳使它波光粼粼。
现在这栋房子里没什么人,言女士不喜欢有人来打扰,所以连保姆也没有,现在她又和她的朋友们打球去了,大概要晚上才回来。
房子很大很空,也让郑乐於觉得不適应起来,寄宿生活对他的影响就是让他没那么习惯独来独往了。
——並且,他现在有点想季柏了。
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陶瓷娃娃。
房间里的指针逐渐要指向七点,在窗外的光线彻底熄下的一瞬间,终於走到了最后一步,时分秒三针在重合的剎那又走远开来。
在地球的另一边,此时应当旭日东升,照在半融化的雪上,应该是很漂亮的景色。
季柏昨天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a市又下雪了,赶在除夕的时节很巧,抱来院子里的兰花差点被冻伤,让他爸好是心疼。
而这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今天在地球的另一边是大年初一,这里却还没有度过除夕。
好像这里的所有人都忘掉了这件事。
漂亮的灯光静静地笼罩着山庄里被遗忘的小片世界,楼下的游泳池现在泛着幽蓝色的光泽,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有车驶进了车库的声音,在月亮升起的时候。
郑乐於刚把书放在一边,要站起来,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灯没有全开吗?」言辞和连棒球帽还没摘下来,一手按着灯,有些疑惑地说。
「我忘了。」他没想到他妈妈居然这么快就回来。
倚着房门的女人似乎有点疑惑地拿下了帽子,神色在半明半暗间有些看不清,只能看到后面暖色灯光里的家具,那里还有个巨大的电视机,沙发上还躺着睡着了的吉利。
「今天是除夕吗?」言辞和的大脑从一堆公事、没来得及处理的约会以及和朋友打球的输贏里转过来,这时候才想到,「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她弯起眼睛,话题却没有落在这上面,而是以极快的语速跳跃性地说道:「和我来书房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谈。」
语气很轻很柔。
窗外淡薄的云层一下笼罩了月亮,在合上窗子的同时,郑乐於看见了有另一辆刚刚停在外面的车驱动了,驾驶位的男人探出头来,夸张地拿着礼帽在车窗外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