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心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赵教授?不!不可能!她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而且那天早上我去找她她对于系统文件被盗一事也很震惊,不是装的!”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表情可以骗人,语言可以骗人,但是藏在心里的情绪是真实的,她那天早上与赵教授有肢体接触,赵教授的震惊和焦急情绪都是真实的。
俞深听着宋一心斩钉截铁的话没有怀疑,他知道宋一心有秘密,也相信她的判断。
他沉思着,一个大胆又诡异的猜测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他转身从衣帽架上取下大衣,捞起桌上的车钥匙。
“我出去一趟,有件事情我需要去验证。”说完他便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宋一心莫名觉得有些心慌,她压下不好的预感正准备回去工作,这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是赵教授发来的。
「心心,今天有空来教诗悦操作那个智能机器人吗?」
宋一心觉得有些奇怪,赵教授完全了解他们的产品和项目,不肯能不会操作小木头,况且还有产品说明书,不过她现在也想去问问赵教授文件泄密的事,于是回复了个“好”字。
她点开对话框准备给俞深发信息说一声,又想起他刚才的神色,好像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决定现在不打扰他,拿上包就往清北去了。
与此同时,黑色汽车一阵风一般驶入厚德小院,急剎之下扬起一阵灰烟。
车刚停稳,一道颀长身影跳下车疾步朝古朴木廊走去,周文光听到动静迎出来,见到来人面色一怔,“你怎么现在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俞深脚步不停,越过他直直朝茶室走去,这个点孟长安一般都待在茶室。
周文光察觉到俞深神色不对,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是要闹哪出,急急跟上几步,又突然停住脚步,一拍脑门朝他喊道:“孟老不在家,韩教授约他去外面喝茶了。”
俞深身形猛地停住,转身几步跨到他面前,两道浓眉拧着,“韩墨?他们去哪了?哪个茶馆?”
这话问得又怒又急,周文光不明所以,一五一十报了地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如来时,一溜烟地没了踪影。
俞深一路疾驰赶到清北大学附近一间茶馆,看到守在包厢外的吴瀚,悄悄松了口气,吴瀚见到他也是一愣,刚要出声,俞深抬了抬手制止他,一片静谧中,包厢里的谈话声不大不小,飘出来砸向他。
“都是你做的吧?”孟长安语带叹息,把这句疑问句硬生生说成了感叹句。
他们的谈话明显刚开始,俞深收回了准备推门的手。
韩墨似乎也没想否认,直接跳过这个问题直接亮明目的,“把嘉和加密档案库里的东西交给我。”
孟长安语气沉静,“那东西对你没用。”
韩墨一声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胆小又自私,‘天机’这样的伟大宏愿就是毁在了你这种鼠目寸光的人手上!”
提及往事,孟长安严肃了几分,“那些东西本来就不该存在,老俞和云锦的死已经证明了一切,你不要执迷不悟,况且,我这里也确实没有你要的东西。”
他的话韩墨显然不信,他提高了音量亮,“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俞磊和苏锦年都死了,‘天机’实验室被国内势力国外势力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基因锁’解密文件,能拿到那东西的除了你还有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苏锦年在谋划些什么!”
“当年要不是你和苏云锦一起把另外那一半数据文件藏起来,这个世界说不定早就没有病痛和死亡了!”
“另外一半……原来其中一半在你手上,俞磊暗通国,原来是你撺掇的……”孟长安恍然大悟,他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沉沉压着,蓄满怒气,“害死老俞和文锦的是你!”
韩墨似乎已经不在乎了,血淋淋的真相再摊开也不过是一捧黄土,他语带癫狂,“我?害死俞磊的是你和苏文锦!那时候俞磊跟我都认为这项研究成果应该面世,应该尽快大范围推广,而华国态度我们都清楚,这只会是一项保密研究,用不到百姓身上,所以我们已经跟国约定好了,我们拿到‘基因锁’解密文件,他们带我们去国,给我们一大笔钱,还会给我们第一批实验名额,可是你和苏文锦一直主张销毁实验成果,连俞磊都快要被你们说动了,我没办法,只能跟国提前了行动时间,他们两个是运气不好自己撞上枪口,怪不得我!”
他们曾经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对于往对方心上哪个位置扎会疼最是明白不过,所以韩墨幽幽地亮了剑,“孟长安,你钱财、荣誉、长生不老都不要,偏偏只想着那些小情小爱,你不是喜欢苏云锦吗?龌龊又肮脏地觊觎着好朋友的妻子,他们死了以后还上赶着帮人养儿子,既然你兢兢业业要当这二十四孝好’继父‘,那现在你说是你那’好儿子‘的人生和前途重要,还是你那颗想拯救苍生的烂好心重要?”
门外,俞深双手垂在两侧,已经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孟长安沉默了几息,再开口时已经恢复平静,“不要侮辱云锦,是我自私地爱慕她,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俞的事情,即使她发现了老俞跟国勾结,也只是想结束‘天机’这个项目,我们不想挑战人性,打开基因锁,把上帝的钥匙交到人类手上,有可能就是一场灾难!”
俞深面沉如水,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原来真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酷,是非黑白突然颠倒,自己心目中的好父亲居然是个叛国贼,他突然无比理解孟长安说的那句话,“不要挑战人性”,当生命有限时,人类会考虑奉献,当生命可以无限时,私欲和贪婪会野蛮生长,连自己父亲这样的人也被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