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乐呵呵的跟着进屋,“娘,让俺看看城里给带啥好东西了?”
“啥好东西也没你的份,你柴火砍了?就砍那么点儿够你垫被窝的?我跟你说王桂花,你砍多烧柴火你屋烧多少柴火,冻死冻活也没人管你。”陆张氏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
王氏嘿嘿笑道:“谁砍的谁烧啊?那大嫂子啥也没干,咋晚上还能烧炕呢?”
陆张氏怒骂:“你大嫂子家有秀才,你家有吗?你要是养出个秀才来,也用不着你砍柴!这东西你也别看了,这可是人家儿子丈人家送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氏不甘心的被陆张氏轰出屋子,小声的骂了句老虔婆,然后大喊起来,“元宝呢?我家元宝呢?还傻玩呢?赶紧跟你奶奶说你想读书,去读个秀才,以后你娘我可就什么都不干了,专门享你的福!”
她也就是这么说说,当初元宝五六岁的时候也给开蒙过,只不过啥都学不进去,人家夫子都不乐意教,退了一半的束脩让人领回来了。
元宝听见他娘喊他,咣叽咣叽从外面跑回来,“娘,吃饭了?”
王氏拽着她儿子,看她儿子埋汰的像个要饭的,也生气,“吃吃吃,就知道吃!给你穿的衣裳你瞅瞅这都成啥了?”她一边说一边对着东屋挤眼睛。元宝领会,嗷嗷的冲去了东屋,看见点心匣子俩眼都放光,伸手就抓。
元宝玩的埋汰,一双手又脏又皴,碰过的点心谁还敢吃?金枝玉叶儿瞅了就直犯恶心。陆张氏气的拍了他好几下,拍一下扬起一堆土,干脆也不拍了,把他碰过的点心都捡了出来,往元宝怀里一扔,“拿去吃吧,撑不死你的。”
元宝开开心心的走了,跟他娘去分吃的了。
山上的红果都摘的差不多了,山楂糕也做了不少。陆广明去找王金柱借了骡车,带着一家子都去赶集。到了集市上,陆千山才知道他手里这点儿钱压根买不到什么。
如果只是用来吃喝,一家七八口子人一年也就用个三十两左右。可是人这一年不能总是吃喝不管其他的了,穿衣服要买布,还想给几个孩子买点儿头花儿啥的,家里的农具也要修理,如今的铁器都不便宜,锄头镰刀犁耙下来也要几百文。更别说他家还想买一头牛。
牛可是大宗的东西,有的人家有一头牛,那就是小富户了,宁愿自己吃不好喝不好,也得把牛伺候好了。
陆千山算了算手里的银子,买地花了一百两,送礼人情花了三两,买糖花了半两多,如今就剩下九十多两银子。如果只是按照往年的进项,就要等秋收卖了粮食才会有大钱,或者是不忙的时候来镇上县城找零活儿做,陆广明和陆千帆爷俩一天也能挣个一百多文钱。但是那都是力气活儿,陆广明都快四十了,也干不了多少年了。
陆广明把牛车存在镇子上唯一的一个大车店里,跟陆千帆抬着几板山楂糕去了集市,给地头蛇上交了二十文钱,找了个空挡把摊子支了起来。
陆千山算了笔账,一板山楂糕切出来七十块,一块差不多半斤重,买五文钱一块,那么一板就能买三百五十文。他家现在是五板,都卖掉就是一千七百多文……忙乎了好几天就只能赚一两多银子,怎么看怎么不划算。可是就这样,周氏都高兴地不得了。在她眼里,抛去成本能纯赚足足一两,那已经是大钱了。
五文钱一大块的山楂糕颇受欢迎,陆千山左右看看也没什么事儿,干脆拽着曾红梅去逛逛铺子。他想知道在这个世界,玉石能卖多少钱。他现在需要玉石弄个聚灵阵出来,虽然不是很着急,但是好歹让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奋斗才行。
首饰铺子里围了不少大嫂子小媳妇和小哥儿,镇上的首饰铺子金器都少,更别说玉器。挂在墙上的几块在陆千山眼里算是最劣质的玉佩每个都要五十两。他摸了摸兜,咽了口唾沫,用力叹了口气。
贫穷令人悲哀,赚钱任重道远。
陆千山没有了逛街的心思,其实他也知道一些赚钱之道,毕竟他脑子里的东西随便拿点儿什么出来都可以换大钱。但是这对陆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钱财得来的太容易,有的时候是祸不是福。这也就是为什么陆千山从陆张氏那边要来两百两银子,立马就想着办法要周氏花销掉。
这么多银子放在家里,会让人觊觎。俗话说没有千日防贼的,还不如换了东西安妥一些。
不过陆千山还是在路边买了两块木头牌子,黑檀木的,没有刻字,每个牌子也就一寸宽两寸长,花纹挺漂亮,价格也不贵,统共才花了十几文。毕竟这个时代的檀木还都富足,并不像末法时代的时候炒作的那么贵。他当初在末法时代卖了一截百年的老海黄,炒出来的价格让他着实吃惊,毕竟这老海黄还是他当初从一个富户盖房子不要的木料理顺出来的呢,来到这里竟然如此值钱。
这两块黑檀木牌子是要留着给红娟他们做牌位的,做了牌位就相当于给他们一个存身之处,以后修炼起来也方便。
山楂糕卖得不错,不过这东西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别人买回去估计也能自己做出来,就只看舍不舍得放糖了。不过那些糕点店必然是舍得,等他们下次来集市,那些点心店十有会上山楂糕这种点心。
现在这个世代没有什么版权意识,不过陆千山也提前给周氏他们打了预防针。但是对周氏来说,这次出来能赚上一两银子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卖完山楂糕,周氏拉着几个孩子要去买首饰买布料。陆千山摆手拒绝,他才不要什么耳坠子银簪子呢,就算现在的身体是个所谓可以生孩子当女人养的哥儿,可是他心里还是当了上万年的男人。
“我去陪爹买牛。”陆千山拒绝了周氏,快步走到陆广明身边。他宁愿去看看那些牲口,避免这个老实头被骗了。
集市在东边,牲口市场在西边。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股子臭烘烘的牲口味儿。陆广明和陆千帆不但不觉得臭,甚至还两眼放光,看着那些大牲口小牲口,恨不得都牵回家去。
陆千山默默地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最低级简单的避尘咒,寸步不离的跟在陆广明身后,让他的高个头挡住那些脏哄哄的东西。
秋季是牛啊骡子这种大型实用性牲口买卖的最佳季节,家里都收了粮食,有麦秸棒子叶儿什么的当饲料,喂上一冬第二年开春就可以下地使唤了。不过能买得起大牲口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只是来看看过过眼瘾。有的则是来挑几只羊回去,养羊不费事儿,回头让家里的孩子看着,明年兴许还能多两只小羊,冬天还能杀了吃肉。
羊肉不如猪肉受欢迎,但好歹也是肉不是?
成年和快要成年的牛,驴子,骡子都比较贵,一头壮年大黄牛甚至能开出八十两的高价,馋的那些老把事们围着这头牛王来回的看,恨不得亲自养上几天。
陆广明也看中了这头牛,可是价钱太贵了。他虽然把家里的银子都带在身上了,但是也不能都砸在牛身上。毕竟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家里还得留出钱来买年货呢。而且等开春还要抓几头小猪崽子回来喂,如今有了水洼子,还想再养几只鸭子,这可都是钱。
“爹,要那一头。”陆千山拽了拽陆广明的衣角,指着最边上的一头牛道。
那头牛看上去挺漂亮的,体型庞大,犄角光滑,眼睛又大又亮。只不过毛色有些杂乱,而且还大着肚子。
陆广明道:“那头牛我看了,肚子里揣了个小的,这大冬天的生下来怕是养不活,回头还得伤了母牛。而且毛色不亮,可能是生了病。”他更想买一头公牛,力气大,回家养俩月就能干活了。
“爹,我能保证它能好好的生了小牛,还能治它的病,就买它吧,回头还能多得头小牛呢。”陆千山看着那头母牛,母牛也在看他,眼睛里似乎还包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