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明刚要说什么,陆千山先张嘴了,“王爷爷,虽然说都是一个村儿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我们也担心呢。我们这坛子瓦罐的是要做吃食用,质量一定得好,我们买的多,这价格也不能太高了。我就怕一个村的张不开嘴,才让我爹去镇上定的。”
王荣华笑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镇上也是从他那里拿货的。这东西就这么大,能贵去哪儿?你放心,以后他不好好做,王爷爷我首先不同意!”坛子瓦罐这东西各家各户都有,用来放油盐酱醋,或者腌制鸡蛋鸭蛋咸菜之类的。一个能用好久,家里买齐了就能好多年不再买了。所以卖瓦罐的也赚不到什么钱。
而陆千山这边用量大,进进出出都是活钱,这可是一笔长久的买卖。
王村长为了还人情,亲自过来了。他也看出来这一家子如今是陆千山当家了,别人说什么就先看他一眼,这小哥儿自从回来,可真的变太多了。不过这个变化好,让人看着心里舒服。
陆千山点了头,陆广明则带着村长和王金柱去找陆广寿,直接在那边定了五百个坛子。不过现在小坛子只有一百多个,陆广寿他儿子还都帮忙洗干净了送去陆家。
这些坛子不但要洗,拿回来还得蒸一下消毒,最后才能放羊肉进去。陆广明干脆就在家里折腾这些坛子,折腾完了再来这边帮忙。
下午到晚上,又买了两锅羊杂汤。羊肉也迎来了三个回头客。前两个分了刚炖好的那一锅羊肉,来晚的直懊恼,最后留下了三百文定钱,定了五十坛,明天中午来拿。
忙乎了这一天,去掉成本赚了足足三两银子,可把周氏高兴坏了。
晚上的时候陆广明干脆也不回去了,就在厨房用桌子拼了个床,留在这里守夜。毕竟还有桌子凳子什么的拿不回去,陆广明不放心。周氏捉摸着要去抱两条狗子回来,现在家里不缺吃的,还有不少骨头,养狗子很划算。
一家子都因为今天开张大吉赚了钱高兴的不行,可是另外一家却开心不起来了。
“陆广明那一窝,心都贼。平日里装的跟老实人似的,你瞅瞅,自从我们搬回来,他们各种赚钱的法儿都出来了。这是怕被咱们占便宜啊!”陆张氏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气的心窝直疼。
陆张氏想跟自己男人说说话,可是陆大田躺炕上没一会儿就鼾声如雷。可是她觉得如果自己不说说真的是要气死,于是就推了推挨着自己的大闺女。
现在这大冷的天儿,也就正房这边炕烧的热,毕竟要做一天的饭,屋里什么时候都是暖的。至于别人房里也就睡觉的时候烧个劈柴,这样好节省。
如今这东屋里,就睡着陆张氏和陆大田,跟她俩闺女。老闺女陆秀秀则去了西屋,和几个外甥外甥女一起睡。毕竟这是乡下,没有什么七岁不同席之说,也不讲究那个。有的更穷一些的,一家三代为了节省柴火,都只睡在一张炕上。
陆宝珍也没睡,其实得知陆广明家今天开食肆的事儿,她也挺关注的。她真是想不明白,一开始过的苦兮兮的那一家子,怎么就在脱离了她娘的掌控之后,突然过好了的。想完这个,脑子又不受控制的想起她串门的时候听别人说的那些话。
什么你们家当天就被赶出来了,还倒赔了两百两银子。
什么你娘说要抓鬼,还给了道士钱,结果那道士却抓到你娘身上了。
当然,期间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事,不过就是丢了鸡,或者吃坏肚子的。可是这让陆宝珍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这一切的事儿好像都是自己亲娘给带衰了。要不怎么是自己家在那边住,然后陆广明一家子越过越艰难,回来之后人家就有钱了呢?还有自己娘家这边,以前还算是宽绰,可是现在看看,怎么看都不如以前了。
难不成,她亲娘带衰?
正胡思乱想着呢,察觉到陆张氏在推她,忍不住往旁边靠了靠。
“娘,咋了?”
陆张氏气恼道:“还能咋了?那一家子心都黑,当初咱住在他们家的时候,啥东西都藏的深。如果当初就把这做糖做肉的法子拿出来,咱能过这么辛苦?脏心烂肺的,生怕咱家沾了他们的便宜。”
陆宝珍心想也没占便宜啊,住了六年,赔了两百两!!想想都心疼的滴血!
她道:“娘,你说他家这法子,是从哪儿整来的呢?”
陆张氏也在想这件事儿,“不知道啊,以前藏着的?”
“可是以前咱家没过去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拿出来啊?”陆宝珍压低声音道:“娘,我想着,明天去他家那摊儿上瞅瞅去。”
陆张氏虎下脸来,道:“瞅啥瞅?有啥好瞅的?过年那会儿在镇上看见了,人家跟打发要饭的似的,给咱包回来的糕和糖上,还沾着黑乎乎的手印子呢!”想起这件事她就生气,原本是想要去那边骂一顿,却被陆大田喝止了,只能在院子里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