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李裴现在低声下气的道歉,他也做不出来。
不过便是如此,李裴觉得自己做的也没有错,那人身份卑贱,碰了他就是该死。
李裴正要开口。
里间诊脉的大夫提着药箱退了出来,瞧了眼屋子里他谁都惹不起的这几位,说:“里面那位小公子性命无虞,不过内伤严重,伤到了肺腑,得在床上静养几个月。至于他身上的皮肉伤,用了药很快就会好。”
竺玉听了之后,心里好受了些。
人没死就成。
她不想因为这点事就闹出人命来。
大夫看这几位年轻气盛的小公子,个个都锋芒正盛,气势凌人,瞧着就不是好应付的。
他连忙写好了药方,不想再蹚后面的浑水。
李裴随手将药方递给他身边伺候的小厮,神色矜骄:“你去抓药,再回府去支一百两银子给他。”
一百两也够这人看病吃药的。
李裴觉得这已经是他妥协过后的做法,使唤完小厮,他还是想和太子讲和的。
秦衡这个人虽然经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对,何必因为这么个卑鄙的贱人伤了他和他的情分。
简直得不偿失。
不过李裴刚才看见那贱人抓着他的手,确实很想杀了那贱人。
李裴主动往她身边靠了靠,还没凑近,她便往边上躲了躲,李裴眸色深了几许,抿直了唇线,一言不发盯着她看了许久。
竺玉如芒在背,还得装作没有察觉到李裴的目光。
两人的动作,瞒不过屋子里其他两人的眼睛。
秦衡多看了个热闹也没什么不值当,陆绥也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其实陆绥心里也烦得很。
积善寺的那个吻,本就不该有。
对秦衡说的那句话,也极不妥当。
他们陆家往后绝不可能是太子的党羽,两家隔阂颇深,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妥协的。
父亲前几年被贬谪,陈皇后还要赶尽杀绝,路上就想杀人灭口。他那才十岁的妹妹,被一剑穿了心。
母亲也在路上得了寒症,直到现在都还有病根,冬日里不能见风。
隔着生死大仇,他其实不应该放过她。
陆绥现在只能离她远些。
谁说她笨,靠着装傻的本事已经把李裴耍得团团转,他若也上了钩,那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这天发生的事。
最后还是被祭酒压了下来,那人被移出了国子监的监舍,送到了京郊的一间小院子里。
不过他多了一百两银子傍身,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国子监也正式放了假。
东宫贴了红色的窗花,檐下也换了红色的纸灯笼,夜里点了烛火,瞧着就很喜庆。
每年过年都有宫宴。
今年亦是如此。
宫里好似要变了天。
周贵妃时隔多年,竟然也愿意在宫宴上露面了。
她依然美貌,气色甚至比前两年还要好,在将军府养了几日,白里透着红的肤色,像被恩泽雨露精细的滋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