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说到这事就紧张拘谨的古瑟,凉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这表情,好似我厚颜无耻要强迫你什么一般,我有那么可怕么?”笑语。“我只不过让你没事来这流云苑陪陪我罢了,你想那么沉做什么?”凉生又若无其事的补充。或许,真是自己当初太过于急切了。那样的话,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来说,确实有点可怕。既如此,那就只能慢慢来吧。古瑟惊诧意外的抬眸,一脸茫然错愕的盯着他。难道是自己会意错了么?他顿了半晌。“只是,如此吗?”不确定的问了句。凉生微笑着望着他一偏头。“嗯,当然;所以,你别那么紧张,把我当朋友就是,知己也行。”面对这样的事,古瑟自然顿怔沉吟了许久。他半天也消化不过来。但,他又隐约明白。事情,也许没有他想象,或他说的那么简单单纯。总之,没答应,他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古瑟还在沉思中,凉生已经起了身,他习惯的理了理衣衫,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这突转的话锋,又让古瑟愣怔了下。但他又蓦然心安静下来。他又重新躺了回去。“随便吧,谢谢先生。”凉生只微笑着望着他一偏头,便转身出去了。那样的动作神情,仿佛是他们彼此从很久就建立起来的习惯。殊不知,也只是这两天来的习惯而已。又是一日。古瑟回到了课堂。再进课堂,仿佛已经是另一番天地。他听课间同学传论,说刘啸父亲因贪污贿赂被罢官,刘啸少爷成了低等平民。而刘啸也没来上课,他的课桌上空空的。亦听说,被关了府衙,要半月后才能出来……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凉生先生所为。课后,他便去找了凉生。凉生看到他蓦然找自己,以为他想明白了,还甚是欢心。谁知,他只是为了问自己一些事。古瑟到流云苑时,凉生依旧坐院子里的亭子里低眸喝茶看书卷。“先生。”古瑟礼貌的尊称了声。凉生抬起头来,瞄了眼古瑟,温和的笑瞬间就挂了嘴角。显然,看得出的开心。古瑟明白他的心思,却因为他的笑容顿了下,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低垂着眸子。“刘啸父亲被罢官,刘啸亦被关了府衙反省,这些,都是先生,你所为吗?”虽然他很开心他能这么护自己,但,他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因为,他觉得,让刘啸知错就好,没必要搞这么严重。这样,他有可能会毁了一个家,毁了刘啸等人。古瑟的心思,凉生看的明白。这孩子,还当真心软!他沉深的打量了几眼古瑟,站起身来,安静的走到古瑟面前。他抬手抚了抚古瑟被风吹乱的发丝。“你还当真仁慈,但,你可曾想过,像刘啸父子这般的,你退一步,他们会因此放过你么?不这样,以后不好过的就是你。”他悉心解释教导。不过罢个官,没治他罪,已经很仁慈了。古瑟无法反驳。于刘啸父子,或许真会如此。看古瑟沉默,也知古瑟是认可自己的说法。他欣慰的望着他笑了,收回抚他发丝的手。“虽然此事并非我所为,但,我觉得做的挺对的。”说完,他转身在桌上倒了杯新茶,抓起古瑟的手,放了他手心。“忘了跟你说了,私塾已经换了院长了,以前的院长,日后也只是他手下做事的,替其管理私塾罢了,今后,你也不用因为某些人贿赂而受罪了。”这样的消息,于古瑟而言,应该是个好消息吧?他应该会很开心!但,凉生似在他脸上并没有看到开心的模样,而是木纳惊异的样子。他皱着眉头,不可信的盯了凉生半晌。“所以,这一切,都是新来的院长做的?”“嗯嗯。”凉生肯定的点点头。“这新院长,谁派来的?什么身份?”……竟然不废吹灰之力就将一县令打回了平民。这问题,凉生没有爽快的回答,他沉思着开口。“这个……问题,我估计没法回答你,毕竟,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点,免得生事端。”古瑟打量了眼凉生。觉得他并没有同自己开玩笑的意思。他顿了许,了然的点点头。“嗯,学生明白了。”失神的丢下这话转身就走。“就走了?”凉生玩笑似的在身后喊了声。“嗯,谢谢先生!”古瑟回眸看了眼望着自己微笑的凉生。遂时风起,凉生的衣衫长发在风中优雅的飘了飘。那笑,如春日下温馨的阳光,动人心弦。,!古瑟顿了下,后转身就走了。若凉生是女子,或许,他会动心吧。奈何,他不是!他,不能再走那‘路’,否则,他将退无可退!会被世人唾弃,会被其父亲打断双腿,会永远坠入黑暗,无力生还……古瑟刚跨出流云苑,一立树边的少年就唤了他。“请问,是古瑟,古公子吗?”那少年走上来问,一身玄衣,稳重内敛,仅看装扮就知道是哪家的侍卫。不错,这少年就是时吟身边的侍卫,听雨。古瑟顿下脚步,警觉的打量了听雨几眼。“请问你是……”听雨朝他抱拳,客气的说。“在下听雨,我家公子有请,古公子,可否方便移步隔壁院落?”古瑟诧异迷惘间皱了下眉头。“你家公子?是谁?我……认识?”“呃……应该算吧,请公子放心,我家公子并没恶意,您只管放心。”这小公子,还当真谨慎呢!听雨难为情的内心抹了把冷汗。人都说的如此明显了,古瑟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忒胆小、小人之心了。他了然的点点头。“嗯,好,请带路吧。”听雨仿似松了口气。他随即引了路。还当真是隔壁的院子。隔壁不像凉生的院子比较优雅有格调。他这院子,就是富贵人家正常的厢房院落。不过,书房倒是特别雅逸。听雨带着古瑟进了他家公子的书房。书房,倒格外大气,案几对面,就是几扇推拉门。门大开,就是一池塘,塘里,有曾经枯死的夏荷,但亦有新荷露出。这环境,倒是清间优雅。进门,古瑟就看到一暗红背影正襟危坐于案几前,微低头垂着眸看着前面的书卷。“公子,人来了。”听雨领着古瑟在门口停步躬身通报。“嗯。”时吟随口应了声。才回过头来望着古瑟。“古公子过来坐吧;——听雨,上茶。”“是。”听雨随即应声下去了。古瑟迟疑了许才走过去。时吟只管将面前的书卷移了旁边,才抬眸看走到案边的古瑟。他静然抬手。“坐吧,不用拘束。”“谢谢!”古瑟礼貌的道了句,才依言在时吟对面屈膝坐了下来。看到面前的人,一眼惊艳!他打量了几眼面前的贵少公子,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特别是他的眼睛,总觉得很熟悉。但又确定自己确实不曾见过他。时吟没看古瑟,在旁边的书堆里找了那把从刘啸那里拿来的匕首推到古瑟桌前。“嗯,你的,给你。”古瑟盯着他推自己面前的匕首,呆懵了许。“?公子这是……哪里来的?”问话间,他又打量了几眼那人的目光。确实没错,这双眼睛,他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起来了。“某位同学捡到的。”时吟只随口说了句。“哦。”古瑟只应了声,便将匕首挪了一旁。这时,听雨端了盘茶上来,搁了案上,后退了时吟身后。时吟即翻杯拾壶给古瑟倒了杯茶。他轻推到古瑟的桌案前。“请!”“哦,谢谢!”古瑟其实不信时吟说。因为他知道匕首是那天下雨在与刘啸暗卫反抗时掉的,他不会这么好心上交给先生。他即随口应了句,便端了茶杯低眸喝着茶,等着他的下文。时吟纳闷的皱眉打量了眼古瑟。这人,怎么就这反应?“……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他试探着开口,想找个话题。古瑟这才抬起头,放下茶杯盯着时吟。“……呃,请问,我该怎么称呼公子你?”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时吟的眼睛。不仅仅只是觉得眼睛似曾熟悉,而是觉得他眼睛,甚是特别漂亮。——如大海般深湛的颜色,彷如星辰般璀璨明艳圣洁。“时吟,你可以唤我时吟。”时吟顿都没顿一下,随即回答。闻言,他身后的听雨顿了下。——他家公子,这反应,有些特别呀。从没见过他回答问题如此积极的!“时吟?……骐骥壮时,千里莫追;及其衰也,驽马先之;时与事会,谈笑指挥;时移事去,虽死奚为。”“……好特别的名字。”古瑟沉吟着低语了句。:()十里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