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拾一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银沥以为他还沉浸在父女俩阴阳相隔的情境当中,心想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经历得太少了。
银沥用仅剩的一只手轻拍韩拾一的肩,用不知长了多少辈的长辈语气对他说:“韩家小儿,想哭就哭吧。”
韩拾一扭头看向他,一脸不明所以:“我没有难过。”
“你这个年纪,被这种小事感动是正常的,不必隐藏自己。”
韩拾一似笑非笑地“哈”了一声。
他和银沥在平地上并排站着,总算不用总是比银沥矮一个台阶了,他还为此窃喜了好一小会儿。
从韩拾一的角度看,他的肩膀高度和银沥的肩膀高度基本持平,两人身高也差不多,他终于不用在气势上总是被银沥压一头了。
“银沥哥,你手臂得处理一下吧?”韩拾一没有理会银沥那些自己脑补的话,而是指了指他还流着血的手臂。
对了,手臂!
银沥眉心一跳,后知后觉地感到全身不自在,他略带嫌弃地看向那被韩拾一胡乱包裹得又丑又肿的断臂伤口,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韩拾一,我要洗澡。”
“啊?”韩拾一愣了。
“立刻,马上!”
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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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街之外,一栋小骑楼的一楼大厅里,一圈鬼正在正襟危坐地开大会。
“我说,你们方才有没有一种强烈的想要飞去某个地方的冲动?”婆婆鬼一脸严肃地问大家。
“有有有!”拐杖鬼猛地点头。
“我也是!好神奇啊,有一种想去奉献自己的冲动……”溺水鬼加入群聊。
“我们也是我们也是!”其他小鬼也纷纷跟着回应。
这时,红衣美女鬼站了出来,将话题拉了回来:“别想其他了,我刚说了小拾一有麻烦,被卷进别人的阴阳路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对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对啊!可是我们死了怎么救他啊……”
“对啊!他死了不是更好嘛,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啦……”
“对啊!”
“对啊!”
…………
红衣女鬼一拍桌面,面色狰狞地道:“小拾一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床上!”
众鬼当场哑了:“……”